在場的人誰也沒有率先說話。
直到一道由遠及近的清脆聲音打破了沉默,“雲妗!廚房的茉莉花酥做好了!你人呢?”
魏海棠一路小跑過來,額頭上出了一層薄汗,一邊跑還一邊喊着。她手裡捧着熱乎乎的茉莉花酥,跑的時候一颠一颠的。
魏杜衡都怕她把那茉莉花酥颠掉了。
“唉唉,你小心它掉出來!”
兩個少年的聲音回聲很大,回蕩在連廊。
魏杜衡看見雲老太太第一秒就慫了,大喊了一聲“奶奶好”,拔腿就跑,腳上的速度堪比滑闆。
魏海棠:……
她不認識這個慫包弟弟。
正當她準備說什麼,老太太的聲音先一步傳了過來。
“海棠丫頭,不能沒有禮貌,你要叫小妗姐姐。那麼毛毛躁躁,我還當背後有狗追你呢!”
魏海棠很見怪不怪地喚了聲堂姐,獻寶似的地把手裡的托盤遞了過去,“奶奶,您吃不吃?”
“放那兒吧。”
“奶奶,您都和堂姐聊那麼久了,能不能把堂姐還給我呀!堂姐還說要輔導我的數學作業呢!”
古靈精怪的小姑娘笑嘻嘻的拉住雲妗的胳膊。
老太太望過來,看得她心下一緊。
“行行行,拉走拉走。”她擺了擺手,魏海棠得令立馬笑嘻嘻拉着她往外跑。
雲妗有時候很羨慕她的沒心沒肺和膽大包天,老人總是會對年紀小的孩子多一些偏愛和縱容。
從裡屋出來,魏海棠開始很順暢地叫她的名字。
雲妗回過神來。
魏海棠拉着她的手一路狂奔,離得遠了才慢下腳步,“走走走,帶你去廚房覓食。”
雲妗想起她方才囫囵編造的胡話,不禁笑開,“你不是說要我指導數學作業麼。”
“啊呸!數學那麼難的東西,誰學誰倒黴!”小姑娘狠狠踩了幾腳地上的落枝,當成數學洩憤,不管不顧把它一腳踢到路邊。
雲妗覺得有趣,“所以你還有多少寒假作業?”
魏海棠頓時難過了,這個話題非問不可嗎,她美麗的堂姐。
像他們這種學霸,是體會不到學渣的痛的。
“億點點!”
“真不要我輔導?”她笑着。
魏海棠一聽還有這種好事,猛地轉過頭,“你沒騙我?”
雲妗頓時哭笑不得,反問她:“我騙你有錢拿?”
“那就這樣說定了!不許反悔!”
魏海棠年僅十三,是雲家小姑家的女兒,和魏杜衡是龍鳳胎姐弟。今年剛上初一,就已經體會了一把學數學的酸爽。
相比之下,她一母同胎的親弟的理科思維就比她好了太多了。
故而,她可被碾壓得慘了。
雲妗也有她的思慮,相比和雲家各種妖魔鬼怪打交道,她甯願和魏海棠一待就是一整天。
借口:輔導數學!
這樣既能閉門不出躲個清淨,又能抽空為進組做個準備。何樂而不為呢?
和她哥不是寫論文就是裝病的借口比起來,已經好太多了。
正當雲妗要擡腿往前走,魏海棠左右望了望,扯了扯她的衣服拉着她往側門出去。
“我知道一條近道,我們往那兒走!”
往魏海棠指的那個方向走,出去通往三房的院落。難不成她想的法子是從三房院落穿過去?
她和三房的人不是不熟嗎?
從裡屋出來,往廚房走的另一條小路要穿過一段曲折悠長的曲廊。
來到戶外的空間,空氣舒緩了,呼吸順暢了許多,沿岸飄來清冷淡雅的花香。
魏海棠一個人沖在前面,她在後面跟着。
許久沒住老宅,又到初春時節,宅邸裡裡外外種上了新的花草。隻不過因時候未到,還是臘梅開得最盛。
白牆瓦黛前點點明黃,光影斑駁之下,有山雀屹于枝頭歡躍。透過花窗觀望,蜿蜒的枝條傲然挺立,清冷而高雅。
方才她注意到了,客廳盆栽的蘭花已經冒了點花苞,想來到二月中旬就能開了。
“有杏花诶!你看那是不是!”走在前面的魏海棠突然指着河岸那株樹幹粗大的古樹叫起來。
“長了些花苞了。”雲妗擡眼望過去,有些驚喜。
那株是千年的古杏樹了,去年沒開,她還以為開不出花了。今年卻是早早的冒出了星點白色的小花苞。
魏海棠沒有往月洞門進,卻是鑽進了傭人住處的長八方門。
這條路看起來沒走過十幾次,也有八次十次了。
她熟門熟路地帶着她在裡面穿梭,路過的傭人有的還笑眯眯地和她打招呼,雲妗不禁咂舌。
她也真是有點本事,和傭人們都能打成一片。
她好奇,“你什麼時候發現的?這條路。”
“上次我去廚房,一個傭人姐姐告訴的!是不是很棒!”她滿心滿眼寫着開心,讓雲妗有些低落的情緒也被感染到。
她點頭,“嗯嗯,好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