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麼沒有防備心,要是今天是個不懷好意的人,這姑娘指不定要被怎麼騙走。
男人幽深的瞳孔看着她。
雲妗站不穩,水潤潤的眸子半張半阖,像是蒙上霧氣,平常一雙清泠泠的眼睛,如今懵懂勾人,仿佛涉世未深。
徐霁移開目光,脫下外套給雲妗披上,“抱緊。”
雲妗聽話地抱住他的脖子。身體騰空,她耷拉着腦袋靠在男人肩膀上,思緒翻飛,還以為自己在做夢。
男人的懷抱很有安全感,隔着衣服都能感覺到男人因用力鼓起的肌肉,緊緻而分明。她咂了咂嘴,就是不知道摸起來是什麼感覺。
徐霁脖子上有一顆黑色的痣,和周圍的膚色形成鮮明的對比,仿佛它天生就該長在這個位置。
說不出的性感。
她碰了碰那顆小痣。
雲妗手涼,冰涼的觸感落到溫熱的膚感上,激起陣陣漣漪。
“别亂動。”
徐霁的嗓音略帶啞意,帶着點被“冒犯”的不悅。
可惜她還在夢裡徜徉,聽不懂他的斥責。隻知道那低沉性感的聲音在她腦袋裡蕩漾、回響。
雲妗激動得心髒怦怦直跳,像廣播劇男主的聲音走進現實,試問,哪個聲控能拒絕低音炮啊!
她在心裡瘋狂呐喊。
“嘿嘿好澀……好想聽床上sese……”和别的男人。
徐霁:?
雲妗挨得近,他能清清楚楚聽到她說的每一個字。
徐霁咬了咬腮幫子,沉默了一瞬,最終決定不和醉鬼計較。
内心活動還挺豐富。
徐霁低眸看了眼懷裡的小醉鬼,把她抱進副駕,越過座椅給她扣上安全帶,以免她再搗亂。
安頓好雲妗,他撥了個電話給顧陵楚。
“幫我去對面的藥店買個醒酒藥。”
對面沉默了兩秒,嗤聲:“大少爺,你使喚我真是不客氣。”
徐霁不置可否。
“老子上輩子欠你的。”
顧陵楚一隻手搭在車上,狐狸眼微眯,笑得邪肆:“醒酒藥,買給誰的?”
徐霁輕哂:“這不重要。”
都是千年的狐狸,顧陵楚能不知道徐霁是什麼意思?但是話說回來,23年單身成性的性冷淡身邊有點狀況他能不好奇嗎。
男的還是女的。
什麼樣的仙女摘得下這性冷淡玩意兒的心。他高低得叫聲姐啊。
“女人?”鐵樹開花了?稀奇啊。
“不是,一小孩兒。”
顧陵楚:……
這狗東西當他傻的?小孩兒能喝酒母豬都能上樹。
不一會兒,顧陵楚開車去藥店買了醒酒藥回來,某人正身形閑散地靠在車子旁,一條長腿支着,另一條腿彎曲着,垂着頭看手機。
印着藥房名字的袋子被扔過來。
“喏,你要的。”
顧陵楚故意停留了一瞬,就為了看清楚車裡的人。
可是雲妗的身影被徐霁擋得嚴實緊密,隻留了一點衣服布料露在外面。
徐霁似笑非笑地盯着他,颠了颠手裡的東西,身體沒動:“謝了,付款頁面截圖發我,一會兒給你付過去。”
顧陵楚:“……這點小錢不至于。”
用完他就扔,至于麼,藏得這麼嚴實。
顧陵楚走遠後,他再望向副駕駛,雲妗已經歪着頭睡熟了。
女孩的睡顔很安靜,羽翼般的眼睫一顫一顫的,胸脯微微起伏,睡得不是很安穩。
徐霁把人送到寝室樓下,下車給她開門,把醒酒藥塞進睡眼朦胧的小姑娘懷裡。
“回去吃了。”
雲妗望着他的眸子有些呆愣。
“怎麼,還想抱?”
潮濕帶着冷意的風吹着她的額發,酒醒了一半。
徐霁坐在車裡,目送那道纖影逐漸消失在樓梯的轉角處。
他沒急着驅車離開。
目光掃向身側,副駕座位上落着一條手鍊,細細的,鑲着碎鑽。
指尖拾起,微末打量了一下,不禁有些好笑。
啧,馬虎的小醉鬼,連手鍊都落車上了。
他收起手鍊,降下車窗,點了根煙,手擱在窗外。
沒打算咬。
他沒煙瘾,剛開始創業的那幾年壓力大,抽得狠。後來公司業績好轉,才發覺他隻是喜歡這個行為象征的狠勁和狂野,置身事外冷眼旁觀的冷漠軀殼,而不是抽煙本身。
窗外的風刺啦啦地往裡灌,徐霁眉眼半阖,單手夾着煙,無言地看着煙草燃燒。
火光被風吹得熄得很快。
手機鈴聲突兀得打破了寂靜的氣氛,屏幕上閃爍着姜舒芸三個字。
徐霁低眸掃了一眼,接起。
“喂,媽。”
電話裡徐母的聲音很溫柔,卻掩不住疲憊:“阿霁,你上次帶回來的香薰還有嗎?”
“有的,過兩天給您送過來。”
“會不會太麻煩你了?”
“不麻煩。”他道。
徐母自徐家出事後睡眠一直不太好,需要靠安眠香薰才能入睡。
她現在用的香薰是他托人在國外定制的,價格昂貴,其中一種原材料稀少。徐霁這些年為了母親的睡眠問題,費了不少心思。
徐母又問:“你最近很忙嗎,什麼時候可以忙完呀?”
徐霁垂眸,望着兩指間缭繞的煙霧:“年底事多,上個禮拜忙,這兩天還好。”
“住在外面也要注意身體。”她叮囑。
“嗯,我好着呢,您别多想。”
“月月也說好久沒見你了,媽媽不指望你天天回家,不忙就多休息,你要是空了就回家裡看看。”
徐霁垂眸摁滅了煙,火星子熄滅掉落,隐匿在夜色中:“媽,我今晚回來住。”
年底要交接的事務多,他有一個多禮拜沒回家,一個人住在私人公寓裡,加班加點是家常便飯了。
徐母情緒是穩定下來了,但還是容易敏感多想。家裡即便有保姆在,起不到陪伴的作用,宋溪月也不過是個剛成年的少女,他放心不下。
挂了電話,車窗升上,他驅車離開。
徐家老宅。
汽車熄火停泊,宋溪月已經站在門口等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