許澤言被盯得頭皮發麻，不确定地湊近紀行之，低聲詢問，“他是你男朋友？”

紀行之聞言一愣，意識到他說的是紀明野，不禁耳根發紅，還未待解釋，就聽紀明野低沉冷冽的聲音自背後傳來，“我是他小叔。”

沒想到這麼輕的聲音都被對方聽到了，許澤言渾身一抖，尴尬笑笑，同時也松了口氣。

紀行之同他交換了聯系方式，兩人約好晚上6點在海灘上見。許澤言如願以償，與他揮手道别，跑了兩步，回頭對他粲然一笑，指了指手機。

-

天空由淺藍色逐漸變為藏藍色，直至最後變為深邃的黑。海風輕拂過臉頰，帶着鹹鹹的海水味，傳來一絲涼意。

暮色四合，沙灘上升起了一堆篝火，木柴發出噼裡啪啦的爆裂聲，火光躍動，将夜色染成溫暖的橙紅色。一群年輕人坐在篝火旁，彈着吉他，唱着歌，跳起舞，海浪聲也無法将歡聲笑語淹沒。

許澤言從燒烤架上取了一大盤烤串，在紀行之身邊坐下，遞給三人，“你們先吃，不夠我再去拿。”

他又從一旁的冰桶内拎出三瓶啤酒，“小之，你能喝酒嗎？”

“能能能，他成年了。”紀行之還沒發話，李元樂先替他接過酒瓶，“篝火晚會不喝酒，還叫什麼篝火晚會？”

紀明野本想阻止，被他一說，隻好改口，“少喝點。”紀行之聽話地點頭。

四人喝酒吃烤串，聊了好一會，許澤言突然湊近紀行之，問他，“小之，你想聽歌嗎？”

紀行之疑惑地看他一溜煙跑到火堆旁，跟正在彈吉他的青年耳語幾句，接過他手中的吉他，坐下來，周圍瞬間響起一片叫好聲，大家起哄着吹口哨。

昏黃的火光下，許澤言指尖劃過和弦，輕聲唱：

You're always on my mind,

All day just all the time,

You're everything to me,

Brighetest star to let me see,

You touch me in my dreams,

We kiss in every scene,

I pray to be with you,

Through rain and shiny days

……

琴弦在他指尖輕輕顫動，發出悠揚的旋律，他的聲音富有磁性，每一句歌詞都宛若真情流露。

許澤言的歌聲很好聽，歌詞倒像是唱出了紀行之的心聲，他心虛地瞄了一眼紀明野，隻見男人正擰着眉，怒瞪着唱歌的許澤言。

許澤言唱着唱着，擡起頭，他的視線穿過人群，落在紀行之的身上，目光灼灼。

這下紀行之再遲鈍也看出來了，許澤言在向他表白。遲鈍如紀行之看出來了，另外兩人自然也是明白。李元樂用手肘頂紀行之，“小之弟弟，你魅力很大啊，人家對你一見鐘情。怎麼樣？考不考慮接受他？”

紀行之有些無措，手不自覺地攥緊衣角，眼角餘光又瞄向紀明野。紀明野一手緊抓着酒瓶，下颌角緊繃，身上散發出明顯的低氣壓。

一曲唱完，許澤言滿面霞光地回來，“我唱得怎麼樣？”

“好聽。”紀行之點頭，誠懇地做出評價。

火光映在紀行之的臉上，稱的他雪白的皮膚泛着粉紅，看得許澤言怦然心動。他緊張地吞了吞口水，喉結不自覺地滑動。

“我本來想買束花，又覺得不夠有誠意，所以準備了這首歌送給你。歌詞就代表了我的心意，小之，I pray to be with you，would you？”

面對許澤言的直球，紀行之面紅耳赤，這還是他第一次被同性當面告白，雖然他收到過不少情書，但他從來沒打開看過。“這也太突然了，我們今天才第一次見吧？”

“愛情無原則，心動至上。愛就是一種感覺，幾天前對你的驚鴻一瞥，我心裡就像炸開了煙花。一見鐘情什麼的，聽起來确實有些扯，我們也可以慢慢相處。”

許澤言表面上看起來雲淡風輕地說着肉麻的情話，其實手腳都無處安放，額頭上仔細瞧都是細汗。

他說得坦蕩直接，倒令紀行之莫名生出些敬佩之意。由于當年紀明野的事情鬧得鄰裡皆知，同性戀一詞在紀家是個禁忌，大庭廣衆之下對同性表白，更是刷新了紀行之的認知。

“這……”紀行之正為難，還不待他說完，紀明野終于忍無可忍，噌地站起身語氣強硬道，“不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