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祁永善的眼中,沒有誰能越過他自己的重要性,兒子也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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紀行之剛走進公寓樓,積攢了一整天的雨,唰得撕裂天空,磅礴而下,夏天的雨來得極快,一如四年前雲海的夏天。
夏季的海邊總是陰晴不定,前一刻還是陽光大盛,下一秒便陰雲密布。
今天紀明野去小鎮上采購日常用品,紀行之便換上泳褲,跑去海邊遊泳,迫不及待地躍入清涼的海水,仿佛魚兒回歸大海。還沒遊個幾圈,天氣就開始變換。
海面上,海浪被狂風卷起,翻滾着咆哮着向沙灘拍擊而來。紀行之匆匆遊回岸上,趕在第一滴雨落下之前,奔回了小院。
紀明野一大早出的門,從小院到鎮子的集市上,約一個小時路程,估摸着他怎麼也得午後才能回來。
紀行之不緊不慢地沖了把澡,手機鈴聲響起,是他的同桌,易航。
剛接通電話,就聽到易航的大嗓門,“小之,你的錄取通知書寄到學校了,你居然沒有報清北?”
紀行之和易航是津南一中重點班的學生,兩人的成績一直在校内排名第一第二,兩人也早已約好一同上清北。
易航沒想到,紀行之早他一步收到大學的錄取通知書,卻不是清北的。
“你怎麼想的?你不報清北,報了公大?”易航語氣中滿是恨鐵不成鋼,“你家裡沒人,通知書寄到學校來了,班主任都氣炸了!她不知道你換了手機号,聯系不上你,才給我打的電話。”
紀行之将手機聽筒拿遠了些,待易航吼完,他才回道,“錄取通知書麻煩你幫我收好,等我回津南,我去找你拿。反正兩個學校都在溪京,咱們還是可以經常見面的。”
易航平息了片刻,才反應過來,“剛剛腦子一熱打的電話,都沒發現你能開口說話了?”
“嗯,我的失語症已經好了。”紀行之頓了頓,真心實意地對他說,“航仔,謝謝你。”
18歲的紀行之個子隻有172,在同班男生中算是身材比較嬌小的,于是個子比他高不了多少的易航成為了他的同桌,一坐就是三年。
易航性格開朗,為人義氣,在班級裡很有人緣,又因成績優異,被選為班長。
紀行之家裡出事後,易航經常來醫院陪他。在那段無人可以相信,成天恍惚的日子裡,隻有易航來的時候,他才敢放心睡一會。
易航看出他的惶恐,一有時間就待在醫院病房,也不說話就默默看書。在他嘩嘩的翻頁聲中,紀行之緊繃了一天的神經終于能放松,沉沉睡去。
易航支吾半天,“兄弟間說啥謝,真肉麻!我已經把你電話給班主任了,你還是想着怎麼和她解釋吧。”
紀行之又跟易航閑聊了幾句,安撫住他的情緒,才挂了電話。
紀行之伸了個懶腰,摸摸自己咕噜直叫的肚子,準備先去覓食。紀明野出發前給他留好了飯,從冰箱裡拿出來熱熱就能吃。
紀行之慢悠悠地吃完午飯,琢磨着一會美美睡個午覺。
剛打開卧室門,一道勁風猝然襲向他頸側。幸好他自小跟着父親學習格鬥,身手尚算敏捷。
他迅速閃身避開對方掌風,反手一肘,把對方撞得退開半步。
紀行之看向來人,對方身穿一襲黑衣,年紀約三十出頭,身高185左右,身形健壯,一對猿臂肌肉贲張,一看就是個練家子。
黑衣男人顯然是輕敵了,沒想到紀行之一個半大少年,居然有回手之力,當即也不留手,飛身再次撲了上來。
當空一拳襲向面門,趁紀行之回擋之際,另一拳已打到腹部,拳風力道之大,将他打得幾乎飛起來,脊背重重撞到牆上,疼得他悶哼出聲。
紀行之瞬間意識到對方手法極其專業,轉身飛踢一腳,也不管踢沒踢着,趁對方後仰躲避回擊之時,迅速落地抓了一把沙土,向後揚手一撒,半點不遲疑地向院門外跑。
卻在此時,院門口又走進來兩個大漢,把院門堵得死死的,兩人不懷好意地看向他。
這時轉身再跑已是來不及,黑衣男人眨眼間已至身後,一把掐住紀行之的脖子,将他臨空提了起來,強行往屋内拖,進屋後重重掼倒在床上。
旋即,一手抓住紀行之纖細的雙手手腕按在頭頂,另一隻手掐在他的脖頸處,膝蓋擠進他□□,以壓制的姿态,沉重的身體緊緊壓在他身上。
對方力道大得驚人,完全掙脫不開。脖頸處的手漸漸收緊,掐得紀行之喘不過氣來,幾乎窒息,全身劇烈的掙紮。
掙紮中,他眼角餘光一瞥,猛然發現男人手腕處的紋身——羊頭惡魔!
紀行之喘息着,奮力張口,齒縫間吐出兩個字:“是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