醒來已是第二天的下午,太陽西沉着落入窗角,淡橙色的光将白色窗紗也染成漂亮的顔色,頭痛欲裂的吳憂一時沒有分清此刻身處何處。
被染刷成淡藍色的房間裡,美好的猶如從窗角看到的藍天。
這個隻有藍白的空間裡,這個像雲朵般柔軟的大床上,昨夜的記憶又慢慢浮現在腦海裡。
她竟然和,郁珩那個混蛋.....
上床了。
隻不過是吃了一碗酒釀小圓子,怎麼就會變成這個樣子......
手背蓋住眼睛,短暫陷入的黑暗讓她慢慢鎮定下來。
在酒精的催動下,一直克制着的清醒沖破牢籠,她将手機丢回了男人身上。
然後,脫口而出的學長名字讓這一切都失了控。吳憂本意是想用吻來結束這一切離奇的關系,卻沒想到郁珩那個大混蛋竟然将她......
不知何時被抱回到床上,吳憂忐忑掀開被角往下看着。柔軟的真絲睡衣服帖的穿在身上,半夢半醒間男人細細幫她洗澡的畫面猛然闖入腦海。
就連男人塗着膏藥的冰涼指尖的觸感都好似還在,吳憂一下紅了眼角。
雖然塗了藥,但之前從未被異物入侵過的地方還是有些難受,這個從不聽她講話的男人就這麼橫沖直撞的貫穿了她整個生活。
就當是被狗咬了吧!
不住安慰着自己,就算郁珩占有了她的身體,但她的心和靈魂依舊隻屬于自己。
可眼淚卻還是落個不停。
越發滾燙的臉頰無法阻擋她不住往下縮的身子,吳憂怎麼都不願從被子裡出來。
“哎呀囡囡,是不是又難受了!”關切的話語從推開的房門傳來,輕拍着被角讓她從被子裡露出腦袋的于媽撫上了她的額頭。
“還是有點燙,囡囡乖,再喝點水哦。”沒有力氣的後背被蒼老的手托起,“多喝水咱們就不難受了。”
陽光的味道是吳憂從未擁入過懷裡的,這個像是她從未見過的阿婆般慈祥的老人,正喂着她喝下溫水。
加濕器不斷“噗噗”噴着水霧,本就止不住的眼淚更是落個不停。
吳憂好讨厭這樣的自己。
她一點都不喜歡這個愛哭鬼一樣懦弱的自己。
“哎呀囡囡别哭呀,都怪阿珩不會照顧人,大冷的天兒把人接來也不知道帶件厚衣裳。”
不住輕拍着她的背,昨夜剛到時便将毯子一把披在她身上的于媽還以為吳憂是因為生病在難過,忙不疊的将郁珩說了好些遍。
“不哭不哭啊,等他回來,于媽一定好好唠叨他。”眼淚被粗糙的指尖劃過,和男人全然不同的溫暖讓她越發難過。
“囡囡啊,阿珩他從沒和小姑娘相處過,所以哪裡做的不對的你就和于媽說,于媽一定替你好好訓他。”放低的聲音幽幽響在耳邊,老人歎了口氣。“少爺他小時候其實沒有這麼冷疏疏的,哎,都怪他那個......”
話音突然止住,于媽拿起放在桌上的托盤。“粥再不喝就涼了,囡囡我們吃些飯再吃藥哦。”
吳憂貼心的沒有追問,郁珩的往事她絲毫不感興趣。這一刻,她隻想完全将男人忘掉,沒成想那頭話裡又提起了他。
“我們囡囡明明好乖,這個臭小子還說早上喂你吃粥時好不乖。”
往下咽的雞粥一滞,吳憂絲毫不記得早上發生的事了。
反正郁珩說的話她才不在乎。
摁了摁太陽穴,這燒的還有些暈的腦袋一定是因為昨夜來時在車上吹了好些風的原因,将話頭轉到别處,她醒來以來還沒有見到思思呢。
“你說小小姐呀,她被阿珩帶去公司了。”寬慰着要下床的吳憂,“哎呀沒事的,少爺怕她無聊所以一并将年年也帶去了,你就放一萬個心吧。”
“好孩子再睡會啊,多休息休息明天病就好了。”将被角輕輕掖至她的下巴,被包的緊緊的吳憂任由于媽擺弄着。
直至老人離開有一刻鐘之久,吳憂才悄摸着下了床。赤腳站了許久,她抹掉已經幹掉的眼淚。
這個幹什麼事都随心所欲的郁珩,根本就說話不算數。
他明明都已經得到想要的了,卻還是沒有放她們離開。眸子不安的輕眨着,吳憂難耐的平複着呼吸。
從醫院拿回來的衣服也不知被放進了哪裡,準備偷偷溜出去的她也沒有辦法去問于媽。被男人弄壞的毛衣也不能穿了,吳憂隻好去了衣帽間。
整齊擺放着一個個包包與首飾的房間比她容納着她和思思休息的小小港灣還要大。打開離她最近的櫃門,吳憂淡淡眨了下眼睛。
哦,原來這裡是放連衣裙的。
華麗的宛如公主穿的衣裳被她再度關進黑暗中,櫃門一個個關閉着,隻有她和栀子花同在的空間裡,吳憂最終在數都數不清多少件的衣海裡找到那件曾經穿過的米色毛衣。
柔軟的仿佛羽毛般貼在皮膚上的衣裳再度套進領口時,仿佛還帶着雨水的潮濕。短暫閉上的時間裡,原來她和郁珩認識才不過兩個月。
卻好似兩年那麼久。
一直背着的帆布包被她昨夜放到了飄窗上,走近去拿時這方可以完整看到人工湖的視野讓吳憂恍惚了一下。
昨夜突如其來的暴雨已經絲毫尋不到落下的痕迹,這個午後四時的時光裡,被橘色霞光輕輕覆蓋着的湖面上,結了冰的人工瀑布震撼的映入她的眼簾。
絲絲垂下霧凇似的冰晶像是顆枝繁葉茂的老樹,偶有豪車開過,卻從不見停留。
耗費着工人們無數心力造成的美景卻并沒有多少人去看,來往的住客轟鳴着一輛輛昂貴的車子,然後用後視鏡和這幅美景說着再見。
心裡的難過越發強烈,将腦袋包的嚴嚴實實的,她從後門溜了出去。
忽略掉身體的不舒服,吳憂放輕動作關上鐵門。
冬日裡鮮有的暖意讓她忍不住将圍巾松了松,默默算了算時間,大概到郁式也要5點了。
剛邁出沒幾步遠,她便瞧見了熟悉的身影。
是邢助理。
本隻想打個招呼就走,邢年卻不知怎麼一個勁的跟在她的身後。“吳小姐,您去哪,我送您過去。”
“我自己過去就好。”拒絕的話說了三遍後,吳憂停下腳步。
“是郁珩派你來監視我的嗎?”
語氣平常的像是在問着晚上要吃什麼飯。
“郁總擔心您病況,所以特差我來照看您。”一闆一眼的回答讓吳憂忍不住擰起眉頭,半響她輕輕開了口。
“那便勞煩帶我去到思思的身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