邢年也不知道他的運氣怎麼能這麼閉。好不容易碰到大boss高興一回,本以為終于能跟着蹭一頓奢侈的盛宴,可誰知走到一半還是回了公司。
他在心底偷偷想着,董事會那群隻會吸血的真的煩死了,一群光吃空飯不幹活的蝗蟲們!
元旦最後一天還要加班,趁着沒人,邢年偷偷歎出一口怨氣。
他的八字啊!!
吐槽歸吐槽,邢年還是很尊重郁珩這個直系前輩的。其實在高中時他就聽過郁總的名字,後來這個逆了郁老之命沒去商學院的男人,其實一直是有股傲氣在的。
那年他還沒有被接回到郁家。
那時比現在還要目中無人的郁總,邢年是親眼見識過的。
高二那年他作為一個剛滿打工年齡的十六歲少年,為了補貼生活費在五星級酒店打過工。
雖都姓郁,但酒店本就是郁式旗下的,底下員工自是對老總的家庭構成銘記于心。
所以郁珩一去就總被人偷偷在背後說閑話。
因成績好而跳了一級的郁珩其實和他是同歲,那個總是面無表情将所有工作都做到完美的少年,邢年是打心底佩服的。
高三的課業那麼緊,可郁珩卻從來沒有遲到到。他總是默默做好自己的工作後,再默默吃着已經冷掉的饅頭夾饅頭。
雖然邢年的家庭條件不怎麼好,但好歹他還有個煎蛋可以吃。一次又一次後,邢年看不下去了。
又是一次工作結束,他将煎蛋遞了過去。少年卻看都不看,就着白水,默默将最後一口饅頭咽下肚子,他起身就要離開。
整的邢年一腔好心成了空。
好在他也會勸解自己,樂呵呵将當日晚餐吃下去,邢年做好準備應對接下來的工作。
變故就是在那時到來的。
也不知道後廚那幫小子是怎麼敢舞到正主面前的,路過吸煙區時,那是邢年這輩子看到過的最殘暴的畫面。
夕陽西下,最後一絲橘光用不了幾瞬就會消逝于天際。而那個總是一臉無表情的學長,正用鮮血染紅着最後一片暮景。
“真以為都姓郁你也是郁大公子了是吧!和誰橫呢!”
粗言穢語夾雜着傳來,而那個被一衆人圍剿着的郁珩,卻還是連眉頭都沒皺。
他隻是咬緊後牙根,然後将拳頭砸向最靠近他的人,再然後,便死都不放手。
斜斜的最後一絲餘晖落在最外圍的筆記本上,翻開的頁面裡滿是工整做的筆記。邢年一愣,熱血瞬間湧上頭頂,他大叫着就要往上沖。
“不許過來。”
那是郁珩同他講的第一句話。
再後來,邢年就不能具體的将完整的事情經過說出來了。
因為再見到他,就是高三的前輩們回學校領取成績單的那天了。
沸騰的連區領導都前來祝賀的那天,是郁珩正式在衆人面前成為郁式長子的第一天。
燕京市1996年的理科狀元郁珩,自此成為響徹大陸的名字。
後來,邢年開始在報紙上頻繁見到他的消息。
報考計算機——把郁董事長氣住院;
跨考法律——再度把郁董事長氣住院。
再後來,報紙上的内容開始變了。
碩士畢業時還不到23歲的郁珩沒有直接進入郁式,那時被衆人都看不起的他借着互聯網的東風在畢業的第三年成功将自己的第一家在線外貿交易平台在香港上了市。
閃光燈下,一臉面無表情的男人看不出一點情緒。無數彩片落下時,他也隻是淡定的拍合手掌,然後在話筒前宣着言。
自此郁珩正式進入郁式。
從畢業就跟在他手下做事的邢年本以為boss大人會在郁老面前大放異彩,可誰知他卻隻是沒有野心的繼續自己那一畝三分地。
對什麼事都淡淡的他,和那年為了公司上市而狠厲着将來公司偷U盤的對手公司一舉送到證券監督管理委員會的他沒有絲毫相同。
邢年不敢去問,他知道郁總一定有自己的打算,他相信在未來的某一天郁總或許會将野心再度放到台面。
隻是,邢年沒想到會那麼快。
掃完墓的那天晚上,将近淩晨的夜裡,他接到了郁總的電話。
本就是24小時待命的助理,來到郁式後又閑散了那麼長時間,正該是他好好報恩的時機。
郁勳少爺的所有行程都被他整理好遞了上去。
連同那個叫做吳憂的女大學生的信息。
瑞玉山莊的家是他第一次去,這件裝滿郁總傷心記憶的院子第一次有了生氣。
落在料理台上的過期大米讓他吓了一跳,強裝鎮定的提醒着boss要不要去醫院檢查一下的邢年,第二次在郁珩的臉上看到“活着”的氣息。
和在夕陽西下臉上挂滿鮮血的那次不同,将欲望壓在眸裡的男人唇角上翹着,一副勢在必得的模樣讓他終于再次有了鮮活。
隻是他本人好像卻不知道。
算了算了,邢年收回想要吃八卦的心。還是等boss自己看出來吧,畢竟某人最不喜歡别人幫他了。
幹淨的地面反射出倒影,邢年系緊領帶,剛要走出電梯往辦公室走就瞧見樓梯間的門被人推開。
啊,是吳小姐。
嗯?怎麼是吳小姐!
她不是早就和郁總一塊上來了嗎?
見有人望去,少女平複着有些亂的氣息,而後主動打了招呼。“邢助理您忙,不用在意我。”
這個被郁總強行“綁架”而來的姑娘眉眼一片泰然,“我在哪裡寫作業比較好?”
二十八樓的窗外有着不同于底層的景色,從打不開的透明窗戶照射進來的陽光,會更刺眼。
被光暈落在側臉的白皙臉頰上有着不符合她年紀的坦然,這個剛從1樓爬到28樓的女生一臉無事發生的神态,刹那間邢年有些看不懂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