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漸漸沉浸于琴音,将琴音融進了滿天星光。
突然,他聽到了聲音:“誰主雲京,明燭天北”。
他吃了一驚,直接挑斷了琴弦,指腹流出血來。
他卻無心管,隻是問燭北:“剛剛你說話了?”
“沒有,”燭北打了個哈欠,“我還想問你呢,彈得好好的,怎麼停了?”
一道青色的光從他手心浮起,燭北想讓這光飄到晏黎傷口上,卻手忙腳亂半天控不住。
“你是妖族?”晏黎無暇顧及他的動作,雲京是妖界主都。
“嗯,半妖。”燭北又變出一團紫色的光去吹。
這都是極其精純的靈力,隻是某人暴殄天物,連控都控不好。
“什麼血統?”
燭北停下了手上的動作,稍略思索道:“是鹿吧?我記得我小時候頭上好像長過鹿茸。”
晏黎幾乎已經确定了。
什麼鹿?那十有八九是龍!
而且剛才的聲音确實完全不像燭北。這應該是他得到的第一個天道預言。
晏黎閉上了眼睛:“燭北,你想過你長大以後要做什麼嗎?”
這個問題實在是太突兀了。
燭北沒有絲毫猶豫:“我要做一個懸壺濟世的醫師,去救人。”
他又頓了頓,有點難為情,“我知道我天賦一般,記憶力又不好,也不用是名醫,救救普通人也挺好的。”
确實,修士中的醫修,再差勁,治沒有修道天賦的凡人還是不成問題的。
燭北終于放棄了把小光團浮上去,自己直接把青色的靈力按到了晏黎的傷口上。
他滿意地笑了。
晏黎感覺到手指上細微的刺痛漸漸消失。
這種傷,就是對凡人也不算什麼,晏黎隻見過燭北一個還要去治。
晏黎最後道:“我知道了。”
他做出了一個決定。
那天,他交了此生的第一個朋友,也得到了第一個天道預言。
為了僅僅隻是第一次見面的朋友,他瞞下了這個天道預言。
可是,紙包得住火嗎?
燭北漸漸從那場百年前的迷夢中蘇醒。
他想,晏黎那個時候已經知道預言了吧。
原來,他是知道自己不願成為所謂妖王的。
也就自己太天真,還覺得腦袋上長的是鹿茸,說不定還可以入藥。
可是,如果他知道,後來又為什麼要将自己推出呢?
燭北搖了搖頭,不願再想。
他推開門,走出了客棧。
這裡是魔界平涼城。
表面看,隻是一個普普通通半大不小的中城。
但千年前,這裡曾經有一個祭壇,祭神的,後來因為不準,被人推翻了。
燭北很滿意這個地方,他希望,這裡能成為自己以後的大本營。
他轉頭問副手曾如許,“怎麼樣?”
曾如許假笑:“大人的眼光真是獨特。”
燭北鎮定:“說實話。”
“獨特得像屎一樣。”曾如許這話其實不是在罵燭北,他隻是在感慨。
曾如許仰望天空,昏暗無光,俯視大地,寸草不生。靈力稀薄。
以及鳥不拉屎。
“砰”,被砸了一頭鳥屎的曾如許收回了這句話。
他怎麼老是忘記,自己是個該死的烏鴉嘴呢?
燭北似笑非笑,放出身為高級妖族的氣息。
天上的鳥群立即一種被人下鍋的威脅驚起四散。好了,現在真的是連鳥都沒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