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曦窗道:“隻是為了驗證心中所想罷了,不知你是否做好了準備,去看看所謂的青梅竹馬的真面目?”
羅餘微愣,搖搖頭道:“他為了我沒有娶妻生子,我本應感激他,現在卻打着看他真面目的名義去打擾他的生活,我……不願意。”
程曦窗猛地一拍桌子,單腳站在椅子上,冷哼一聲道:“你在嫁人以後都沒怎麼見過他吧?怎就知道他沒有娶妻生子是為了你?他是一本正經地胡說八道!”
羅餘搖頭否認道:“不可能,他為什麼要欺騙我?我本就身無分文,隻有對他的愛慕之心。”
程曦窗握住羅餘的手,道:“你現在與我同去,當面問問他不就行了?”拉起發呆的羅餘就走。
春日陽光正好,五顔六色的花朵開在路邊,随來人帶來的風飄搖不定。
程曦窗拉着羅餘,走到了鄧舟所在的青樓。
“鄧公子怎麼一大早就來我們泉香院,莫非遇到什麼事了?”幾位姑娘正在塗抹胭脂,見鄧舟焦急地走來,不由得笑道。
鄧舟也不惱,笑着回應:“我攢到了娟兒的贖身費,如今想讓她從泉香院中脫離出來,與我成親。”
四周的姑娘擦拭胭脂的手怔住,尴尬地笑道:“娟兒有這樣的人惦記可真好啊,要是我也有這樣的命就好了。”
鄧舟笑着拱手,俯身踏上樓梯。
二人躲在隔壁的店外,把鄧舟說的話聽了個一清二楚。
羅餘的手上青筋暴起,她捏住手腕,茫然地說:“怎麼會這樣,他之前還問我要過錢,難道……”
程曦窗道:“先别多想,我們在外面等他出來,再教訓他。”
鄧舟找到娟兒,招呼還未打,便從她的身後緊緊抱住她,激動地說:“娟兒,我們成親吧!”
娟兒被突入起來的求婚吓得愣住,緩緩地露出職業性微笑,說:“我也想和你在一起,但我現在還出不去呢。”
“我已經攢夠了錢,就差你的一聲答應了。”鄧舟認真地看着她的眼睛,即使未施粉黛,她也依舊是最美的那個。
娟兒笑着摟住鄧舟說:“鄧公子可真好,可惜……我走不了,或者說,我不能跟你走。”
“為什麼?除了贖身費,你還差什麼條件才能和我走?”鄧舟松開娟兒的手,不可置信地說。
“有了贖身費,我的确可以走,可是我的心……不在你的身上。”
鄧舟一頓,沉聲道:“可是,你明明說過的,最愛的人是我。”
娟兒撫媚地笑了,連插在青花瓷瓶上的花都黯然失色,她把頭靠在鄧舟肩膀上,對着他的耳朵,輕輕地說:“幹我們這行的,沒有點話術怎麼行呢?”
鄧舟難以置信地望着笑盈盈的娟兒,還欲說些什麼,娟兒立刻變臉,緩聲道:“把他的嘴封住,趕他出去。”
兩旁分别上來一個壯漢,一拳砸暈鄧舟,把他丢到後門處。
程曦窗眼尖,小聲驚呼:“鄧舟出來了!”
羅餘朝程曦窗指的方向跑去。
程曦窗立刻跟緊。
鄧舟醒來後,映入眼簾的是藍白相接的一片天。
那片白雲的形狀,真像他送給娟兒的簪子。
程曦窗看到他的雙眼睜開,便停下了手頭的事情,對羅餘道:“羅姑娘,他醒了。”
羅餘迅速湊上前。
“怎麼樣?我這針灸技術不賴吧?”
鄧舟想起來,發現手臂上被紮滿了針,四肢也無法擡起。
鄧舟:……
羅餘無奈地說:“他好像動不了了。”
程曦窗把雙手橫放在胸前,疑惑地翻書,嘀咕道:“不對啊,書上沒說有這種情況啊……”
鄧舟更害怕了,敢情她一直在拿他做實驗?!
折騰了好一會兒,鄧舟才算是真正意義上的活着,他看着千瘡百孔的手臂,不由得對程曦窗生出了忌憚之心。
“你怎麼這樣出來了?你的娟兒呢?”羅餘淡淡地問道。
鄧舟想裝死,但看到程曦窗手上的銀針,隻好回答道:“她……你都知道了?”
“不要回避我的問題。”
鄧舟道:“她……就是你看到的那樣,我喜歡她,可她不喜歡我。為什麼,難道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愛情嗎?”
羅餘看向鄧舟,淚痕早已花了妝容,她凄涼地笑道:“是啊,這個世界上不存在真正的愛情嗎?愛一個人很簡單,想讓對方愛上自己很難,鄧舟,你之前對我說的話有多少是真情實感的?”
鄧舟沉默,道:“我……我知道你對我好,我也知道你喜歡我,但在那次看到了娟兒以後,我對你說的每一個愛你、想你、娶你……都不再是我的真心——”
鄧舟的左臉通紅,羅餘甩了甩手,冷笑道:“既然知道是虛情假意,為何還要讓我對你抱有希望?”
程曦窗把東西裝好,又薅了幾朵路旁的花,把花瓣都撕成一片片的,丢進草堆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