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琴坐在椅子上,仆從正在幫她整理裙子上的褶皺。
“方家已經在望月樓吃的次數夠多了,希望老闆娘能夠給我們家一點面子。”方琴淡淡地說。
夥計也不好為難方琴,隻好找到程曦窗,把這件事情告訴她。
“她想吃我做的菜,就讓她吃,省得有人說望月樓耍大牌。”程曦窗笑臉盈盈地說,夥計忍不住打了個寒顫。
女人鬥起來可真可怕。
“紅燒魚是吧……怎麼又是魚,跟齊竹見待久的人都會愛吃魚嗎?”
夥計端上紅燒魚時,方琴搖頭道:“果然,望月樓的态度和上菜速度還是一如既往的不行。”
她拿起筷子,夾起一塊魚肉,輕輕吹了一會,放進嘴裡。
程曦窗正在廚房裡監督廚子做菜,聽到夥計的話不禁質問:“什麼?我做的菜太難吃了,懷疑下了毒?她還要其他人來評評理?”
方琴讓夥計找程曦窗來說理,在他走後沒多久,買來的托就在樓上敲桌子道:“我早就想說了,望月樓就是名聲打得響,實際上味道也就那樣,隻不過望月樓老闆娘威脅我,不讓我說出去,現在正好,借着這個機會,我要說句公道話!望月樓的食物真不是人能吃的!”
也有幾個人附和他的話,方琴不自覺地翹起了嘴。
“你們說的話真是好笑,不好吃便不要來望月樓吃,京城如此多的店鋪,難道就沒有一家符合你的口味嗎?還是說你們就是好這口,越是難吃,越想來吃?”程曦窗撸起袖子,側靠在柱子上,看着方琴道。
方琴道:“程老闆娘說得不錯,以往我來吃魚,覺得味道尚佳,隻是如今我來吃你做的魚時,味道就差了很多,若老闆娘不是廚藝比其他廚子差,那就是有意陷害我,在裡面下毒導緻魚變味了。”
程曦窗冷笑道:“方小姐可不要這麼冤枉人,你也知道,我是這望月樓的老闆娘,做一次生意和做一輩子生意的區别我還是明白的,我不屑于對無關緊要的人下毒。
“其次,我若是真的想下毒,你覺得我會讓你吃出來嗎?”
方琴笑笑,顯然她這次是有備而來。
“若程姑娘想證明自己的菜好吃與否和是否下毒,可以把魚給吃了,然後再讓我們做個評判。”
她無意間聽到将軍府的仆從說程曦窗不能吃含有魚的東西,原本她打算等齊竹見來時刁難程曦窗,好讓程曦窗和齊竹見的矛盾拉大,從而讓她順理成章地嫁給齊竹見。
雖然是以妾的名義嫁進将軍府,但齊竹見并沒有娶妻的打算,所以在府中她的地位是最高的,所有人都要按照她的臉色行事。
但她聽說齊竹見昨日和程曦窗膩歪在一起,她坐不住了,背着老爹來到望月樓找程曦窗的不痛快。
程曦窗笑道:“方小姐這話說的,你這魚隻動了一小口,就斷定它不好吃或是有毒,我若是把這事說出去了,外人都會說方家隻知道扯淡和破壞别人的生意吧?”
方琴擦了擦嘴,從容地道:“程老闆娘與我說這些,莫非是怕了?難道這裡面真有毒,你不敢吃?”
程曦窗道:“不是敢與不敢,而是我怕若我吃了這條魚的魚肉,方姑娘會不會讓我付這魚錢。”
方琴:“……自然不會。”
程曦窗拿起一雙筷子,夾起了最肥美的一塊魚肉,放進嘴裡,微微蹙眉。
方琴得意地說:“程老闆娘為何皺眉?莫非是為了活命,現在開始後悔了?”
程曦窗搖頭道:“我隻是突然覺得,若是放點年糕進去,把魚的醬汁都融進年糕裡會更好吃,可惜之前的紅燒魚都沒放,唉,我早該想到的。”
幾乎每隔幾天,她都會根據當季的蔬菜和肉類以及調料的種類對菜式進行改良,讓菜同時具備這個時代和現代的風味,又能比較容易地在這個時代複刻出來。
但她因為對魚過敏,筷子幾乎不會碰到魚肉,現在一嘗,果真還差點風味。
方琴:“……”
程曦窗意猶未盡地放下筷子,道:“現在小姐肯相信我的魚了吧?不過也感謝方小姐讓我找到了紅燒魚的改良方法,下次姑娘再來吃紅燒魚時,我給你半價。”
方琴買來的托不禁咂咂嘴道:“那個……老闆娘,能給我半價麼?”
程曦窗笑而不語。
方琴:“……好,那我還要多謝程老闆娘了。”說這幾個字時,她幾乎要把銀牙咬碎。
她瞪了眼托,吩咐自家仆從把菜打包,憤憤然離去。
不是說程曦窗吃了魚以後會痛不欲生嗎?莫非那些仆從在騙她?
“程姑娘又吃魚肉了?哎喲,她怎麼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呢!齊竹見還沒離開京城吧?快去把這事告訴他,可别讓人家姑娘受折磨了。”老李聽完眼線的彙報,錘着腦袋不停地罵齊竹見。
“王八東西,再不去把那方千金的事情處理好,就别來見我這個義父了!”
習武場内,齊竹見聽完後,隻是輕飄飄地問了句:“那她還好麼?”
仆從道:“在方千金走後,她謝絕了一切來問新菜式價格的人,拿着先前李先生開的藥去煮了。”
“知道了。”齊竹見揮手,仆從行禮後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