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與姑娘有緣,這錢倒不必給了,希望以後能有與姑娘見面的機會,在下先告辭了。”易青伸出雙手放在胸前,四十五度鞠躬,還沒等他們同意就溜之大吉。
“齊将軍不去站崗,來找我這無業遊民有什麼事嗎?我可沒做什麼壞事。”程曦窗攤開一無所有的手,平聲質問。
齊竹見不答反問:“他就是你要養的人?籍籍無名,又如此浮誇——你還是去治治眼睛吧,需要我給你請一位大夫嗎?”
“是和不是與你何幹?不愧是将軍,事無巨細皆管,你還是對自己多上點心吧。”程曦窗看着易青離開的背影,臉上沒有任何情緒。
齊竹見不可察覺地歎了口氣,輕聲吐字:“抱歉,是我多管閑事了。”
他把牡丹玉佩從紙包裡拿出,沉聲道:“這是你剛才看中的玉佩,我替你挂上。”把玉佩别在腰間後,欲說還休,最終沉默地離開了。
“等等。”程曦窗下意識地說。
大抵是因為在除夕之日見多了鴛鴦,她竟也想要有人同陪,與人同坐。
“既然你把我的朋友趕走了,那就由你來陪我看完接下來的廟會吧。”程曦窗看着流光宛轉的牡丹,笑着說。
齊竹見回頭,剛想答應,就看到三兩成群的小孩舉着花燈在池子周圍到處跑。
“别跑!這裡很多人,萬一把别人撞下去了——”一位男子拽住一個跑在末尾的小孩,前面的小孩跟沒聽見一樣繼續嬉皮笑臉地打鬧,男子話還未說完,就聽見了“咚”的聲音。
程曦窗掉進池子裡了。
還不如像之前一樣宅在家裡,這是程曦窗掉進池子裡的最後想法。
雖然池子不深,但對于一米六的程曦窗來說還是夠嗆,她從未學過遊泳,隻能撲騰水花,讓自己的頭朝有氧氣的地方靠。可她越掙紮,就越難呼吸到空氣。
今年最大的笑話:某女子死裡逃生,在古代活過了兵荒馬亂,卻沒有在除夕那天,從池子裡爬上來。
程曦窗身子本就還處于調養時期,能用上的力氣不多,現在又嗆了水,很快就力竭,就要沉入水中,她想再睜開眼睛看看這個世界,但她已經沒有能力做到了。
忽然,她的腰部被人死死抱住,她渴望抱緊忽如其來的依靠,竭盡全力卻連張手都做不到。
空氣。
她離開了池子。
“程曦窗,快醒來!”
誰啊?這麼吵——
程曦窗感到悶在胸口和嗓子裡的水都吐出來了,整個人舒服了不少,她疲憊地睜開雙眼,慶幸地道:“幸好,幸好,我還能再多看這個世界兩眼。”
那位男子拉着幾個小孩在一旁跪在地上不停地道歉,見她醒來後眼淚都不自覺流下了,他朝天磕了幾個響頭,感激地說:“感謝老天保佑,感謝老天保佑!”
齊竹見如釋重負地松了口氣,對男子厲聲道:“下次注意些,若是在除夕夜鬧出人命,你們不死也要進衙門吃闆子。”抱起程曦窗就走。
“謝謝大人不計較草民的過錯!草民下次一定會嚴加管教犬子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