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的宿主,是系統的失職。”系統見指南真的有效,歡快地照搬裡面的句子,并迅速将資料傳送至夏榆的腦中。
“進來吧。”良久,僵坐在椅子上宛若雕像的少女總算有了動靜,她嘶啞着聲道。
門外站了有一會的管家總算松了口氣。自從家主過世後,大小姐就再也沒出過房門了,除了送餐的阿姨外,誰想進來都得發好大一通脾氣。今日總算允許她進來了。
不過也是,今日是家主下葬的日子,為家主送行的賓客也快到了。太太死的早,大小年可以說是家主一手拉扯大的,感情自是深厚,大小姐哪怕再嬌縱,也不會在這一天鬧事的。
管家輕推開門,放輕腳步來到少女的面前。見依舊少女愣愣望着鏡子,她輕柔地撫上夏榆的長發,梳理整齊,攏到耳後。
而後拿起粉撲在夏榆臉上拍了幾下,掩去她過于憔悴的臉龐。
不一會兒,就收拾好了。夏榆淡淡地對管家點了下頭,直起身緩緩朝門外走去,而後踉跄了幾下,震驚地望着腳下的那雙高跟鞋。
這是何物?
管家見大小姐悲傷得都走不動路了,忙上前扶住她的胳膊,親自将她送至現場。
路上,管家憂心地瞧着低垂着眼眸顯然沉浸在悲傷中的夏榆,輕聲叮囑道:“家主和沈小姐已經成婚了,哪怕家主已經身亡,沈小姐也算是您的繼母。且在家主的遺囑中,将夏家的一切皆交于沈小姐暫管,大小姐您……”
管家小心翼翼地瞧了眼夏榆陰沉的臉,将未說之言言盡:“家主臨終前将您托付給沈小姐,定有他的深意。您待會見着了沈小姐可千萬别跟她鬧。”
夏榆眉毛一挑,低垂的眼簾掀起,黝黑的眼珠幽幽地在管家身上打轉,直至管家臉上的笑容都僵硬了。
她這才高揚起下巴,嗤笑一聲:“是沈筝派你來的?”
管家聞言一愣,剛想解釋,就見夏榆推開了攙扶在她身上的手,一步步踉跄地踏入正堂。
當初得知家主要與沈小姐結親後,大小姐死活也不同意,一哭二鬧三上吊的戲法每日都會上演。本來她們都以為這門婚事也會如之前的一樣鐵定黃了,哪知素來寵着大小姐的家主卻是鐵了心般要結。
說是結親,其實家主也就和沈小姐見過幾面,大小姐甚至連面都沒見過。那婚事辦得也極其草率,新娘和新郎皆沒有到場,徒留一幹賓客。
陰沉的天空籠罩着一片肅穆,素白的帷幕随風輕擺,各式各樣的花圈整齊地擺放在靈堂的兩側。正中央,靈台高高矗立,以雕花的烏木制成,其上端正拜訪着夏榆之父夏起元的遺像。
賓客們面色肅然,排着長隊手捧着一束白花,沉默地放在遺照的下方。
瞧着一身黑衣精神恍惚的少女跌跌撞撞地向遺像走去,四周的賓客隐晦地互相對視一眼,皆為她讓出一條道來。
夏榆黝黑的眼珠與遺照上的夏起元交彙着,他笑得祥和甯靜,夏榆彎腰輕輕将花束放在遺照下。
安息吧。
“唉,真是個短命鬼啊,好不容易高攀上沈家,娶了我姑姑,這一天好日子都沒享,就上天了。果然,我家姑姑的命太硬,命賤的人無福消受喽。”
吊兒郎當的男聲毫不掩飾自己的惡意,大刺刺地從夏榆身後飄來。
夏榆陰沉着臉回過身去,一二十出頭的男子雙手插兜,懶散地看着靈堂上的遺照,身後跟着一群雄壯魁梧的黑衣人。自他闖入的那一刻起,靈堂裡的賓客皆被黑衣人驅趕地往後縮去,給他留出了一大空間。
他爹娘沒有教過他嗎,在别人阿爹的喪事上大放厥詞,大不敬也。若是按她大夏朝的律法,此舉可斬。
“這位公子,此處不是你随意撒野的地方。許是你爹娘沒教過你,亦或是其早早殡天了?無事,道歉就不必了,你下去見家父如何?家父也定欣喜你的到來,想必與你把酒言歡,好不樂乎。”
夏榆眉頭輕挑,眼中的不屑如潮水般洶湧,仿佛在看世間最不堪的穢物。那輕蔑的表情可比語言上的夾槍帶棒更令男子火大。她可從來就不是什麼好脾氣。
這個人就是小說的男主?夏榆在腦海裡和系統再三确定後,滿臉厭惡地瞥了他一眼,這樣的人都能當男主,作者也真夠獵奇的。
靈堂上幾位賓客聞言沒忍住,噗嗤一笑。男子氣得漲紅了臉,深吸一口氣,似乎才注意到身旁的夏榆,上上下下如挑貨物般打量着她,浮誇地做了個了然的表情。
“哦,你就是那個夏什麼的女兒吧。”
而後如同變臉般,他沉下臉來,眼神如同淬了毒般陰冷盯着夏榆,一字一頓道:“什麼東西啊,敢這麼跟本少講話。下跪道歉,本少便大發慈悲地原諒你。若不然……”他雙手環抱在胸前,身後的黑衣人聽着他的指令緩緩朝她逼近。
夏榆緊緊攥着拳頭,危險地眯了眯眼睛,剛想一拳朝他那作嘔的臉上揮去。
就聽見一聲不鹹不淡的語音緩緩在寂靜的靈堂響起。
“沈庭玉,你今日是想砸姑姑的場子?”
四周的衆人渾身一震,皆齊刷刷回頭朝門口望去。年盡三十的女子身着一襲黑色西裝,一頭烏黑的長發利落地盤起,衣角随風獵獵作響。
哒哒哒哒,她在衆人的注視下不緊不慢地向裡走,每一下都宛若敲擊在人心弦上。
男子瞧着她一步步向他逼近,臉上的青筋直跳,握着的拳松了又緊,眼中閃過一絲極深的忌憚。
直至她輕瞥了男子一眼,男子這才低垂下頭,那副嚣張跋扈的氣焰全無。
“姑姑。”他恭敬地低頭服軟喚了聲。
夏榆自她出現時就睜圓了眼睛,她就是書中的反派——沈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