對,我愛他,我告訴他我愛他了,我真的愛他了。
第二早,他沒有像往常一樣先給我戴助聽器再跟我說話,而是直接伸手把我從床邊摟過來然後就貼着我的耳朵一陣窸窸窣窣。我沒聽到他說的什麼,隻是耳朵癢癢的,反正我知道肯定不是什麼工作上的事情,或者是小學生背的課文,無非就是那點兒情情愛愛的小話罷了。
他後來又問我想不想知道他說了什麼,我故意說不想,然後他又纏着我硬要我說我想。我耐不住他的死纏爛打,最後妥協說想知道,他就又拉着我東扯西扯說了一下午。
我作為付停隅的家庭秘書還從來沒有在他們公司亮過相,但“老闆老公”這個稱号竟然已經在公司人盡皆知了。
那天我剛從公司拿完材料回來,就給付停隅打去了電話,媽的,真是氣死我了。我說怎麼剛進公司就有人給我端茶倒水呢,個個兒都趴門框上偷偷看我,要不是聽見一個掃地阿姨說她也想見見老闆的老公,我都不知道我已經結婚快一年了。
“哥。”
“姓付的,誰是你老公?你整天在公司都是怎麼說我的啊?”
付停隅顯然有些着急了,“我...我沒怎麼說你啊,怎麼了?”
我把事情一五一十告訴他,“我今天去你公司,幾乎所有人看我都興奮,還有膽大的直接跑過來喊我老闆娘,他們是怎麼知道的,啊?”
“就是...就,一次我跟你打視頻的時候被誰看到了。”
“看到了你解釋清楚不就完了,‘老公’這個詞兒又是怎麼傳出去的?”
“我沒傳,我就跟他們說我在追你,誰知道他們都傳成那種程度了。”
“‘他們?’你每次跟我視頻幾個人聽啊?”
“你那次跟我打視頻我還在開會,就投到大屏上去了,然後就...就都知道了。”
我有一陣頭暈,我看過付停隅給我的備注就是“老公”,起先還罵過他幾次讓他改,他不,我就自己改,但是後來他又總是再改回去,我也就不管了。
“等你回來的,咱好好算賬。”我咬着牙跟電話裡的人道。
然後付停隅就挂了電話,我放下手機沒一秒,他的視頻又打了過來。
“哥。”如我所料的,他又是那副委屈的表情。
“......”我沒理他。
“對不起,我隻是當時追到你了太開心了,所以忘記了,我以後不會了,你别生氣好嗎?”
“......”
“哥,我公司那些員工都很好的,沒有惡意,他們當時知道我和你的關系的時候還說讓我好好對你呢。”
這我倒是信的,他們公司是搞聽力這方面的,主打産品也是助聽器,我現在戴的就是他們研究出來的最新款,當初也是知道付停隅公司招聘的員工大多都是聽力障礙者我才願意給他當秘書的。之前有幾次也幫他跟幾個員工線上開過會,事先不知道他們聽力有問題,我說話他們一直不動,隻是呆呆地盯着我的嘴看,我當時還生氣來着,把付停隅罵了一頓,他才告訴我他們公司很多員工都是聾子,他們讀唇語習慣了,看着我的嘴是怕漏掉什麼信息。我當時都愧疚死了,我是半路耳聾的,但他們有的人甚至生下來就聽不見,連話都說不清楚。所以我自費買了些禮物拖付停隅拿去公司送給了大家當做道歉。
可能大家都是同病相憐的人,也都互相體諒,付停隅跟我說他們公司成立以來從來沒有起過什麼糾紛矛盾,大家都是互幫互助,共同協力走到現在的。
想到這兒,我脾氣軟了下來,嗔怪道:“可我們又沒結婚,還有憑什麼喊我老闆娘啊?”
“那我是,我是老闆娘,等我回去就告訴他們。”
“切。”
我偏着臉生氣了一會兒,付停隅又小聲喊我。
“哥。”
“有事兒說。”
“你想結婚嗎?我們也結婚吧,像龍棋那樣的。”
“不想。”
“為什麼?”
我靠着沙發背,仰着頭沒看屏幕。
“結了婚就要綁定關系,就要産生責任,就...有了束縛。”我想到了十歲那年我媽送我魚的時候,我不忍心看它們被關在小魚缸裡,但是後來換成大的池塘,他們好像也是被束縛着。
“哥,你愛我嗎?”
“愛啊。”我以為他又要用苦肉計或者胡攪蠻纏跟我說我既然愛他為什麼不願意跟他結婚,我都準備要說但是了,他又變了話。
“那就好,那我們就不結了,我也喜歡自由。”
我把手機舉起來看着他,一臉複雜:“你怎麼這麼容易被策反?你好歹再堅持一下呢。”
付停隅無辜道:“你說了不結咱就不結啊,反正你愛我就行。”
我癟了癟嘴,也不跟他繞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