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快亮的時候我還是睡着了,但那個過程好像很短暫,因為甯覺來叫我的時候我感覺自己像是才剛閉上眼。
“嗯?你怎麼也困成這樣?睡不着啊?”我看着龍棋跟我差不多的狀态猜想他應該也沒睡好。
龍棋打了個哈欠,眼睛貌似還有些腫,“嗯。”
“龍總,去吃早餐吧,已經幫您準備好了。”甯覺神清氣爽地走過來,一夜好眠的樣子。
“嗯,走吧。”
“對方公司派來的人已經在候着了,我們可能得快點。”龍棋看我細嚼慢咽的樣子提醒我道。
“哦,好。”剛起床實在沒什麼胃口,我隻吃了兩個蟹黃包就什麼都吃不下了。
跟我們交流的是兩個芬蘭人,幸好甯覺芬蘭語不錯,此次合作進行的相當順利。
“走吧,去看極光,甯覺,昨天讓你提前訂酒店訂了嗎?”龍棋問還在查資料的甯覺。
“嗯,已經訂好了,直接去就可以入住,不過...”
“不過什麼?”龍棋疑惑地看着他,我的目光也從窗外移進來落在他身上。
甯覺把平闆遞過來給龍棋,“隻有兩個房間了,而且這兩個房間還離的比較遠,您看您是一個人住還是和我或者和唐哥一起。要不您和唐哥一起吧。”
我和龍棋對視了一眼,然後就撇開了目光。在加州那幾年,因為我租的公寓環境實在不好,而且後來還因為被燒過一次變得更加慘不忍睹,龍棋好幾次想去我那兒看看都被我拒絕了,他也一直覺得我可能有潔癖。
“我跟你一間吧,讓他自己住。”
“他”指的是我。
“啊?”這是甯覺的聲音,他的表情看起來比跟我睡還不樂意。
龍棋把平闆推回去:“怎麼了?我一個人住誰照顧我啊?跟他住還得照顧他。”
“去,别把我說的跟你一樣”我笑着推了他一把。
龍棋也笑了,甯覺關了平闆說了句好吧。
甯覺說得不錯,兩個房間确實挺遠的,中間差不多隔了七八個房間。我們是下午的時間到達的,冬季天黑的快,拎着包被工作人員帶到相應的房間的時候天已經黑了。
他們這裡的房子都是玻璃材質的,專門用來看極光,而且裡面保暖做得很好,床鋪也舒适。
我的這個房間是圓頂的,上方玻璃接口的縫隙少,天空分塊也就比較少。而龍棋他們那個屋子是尖頂的,觀感就沒有我的好一些。事先不知道,要不然就跟他們換一下了,也省得龍棋一直發消息跟我吐槽。
我躺在床上雙手壓在腦袋下面,眼睛一直盯着天空看,可能是因為附近都有燈光,所以覺得天空也沒有那麼黑,隻是好久都不見極光出現,我都要懷疑今晚到底能不能看到了。
昨晚沒好好睡,躺着躺着沒一會兒就起了困意,不知不覺間我就睡着了。後來是甯覺打電話把我叫醒的,他在電話裡說龍棋剛剛也睡着了,他叫了好一會兒才叫醒,說我倆這樣出來浪費錢還不如辦完事兒就回家去呢。我笑了笑跟他說了聲不好意思就把電話挂了。
為了不浪費錢好好欣賞極光,我特意跪起來看。也不是不想坐着,隻是因為腳又開始癢起來了,我跪着把兩隻腳都壓在屁股下面還好受點兒。
以前在網上看圖片我一直以為極光就綠色和粉色兩種顔色,現在親身體驗了才知道原來極光也有這麼多顔色。紅的,綠的,藍的,紫的...有的淺有的深,有的隻是一條色帶,有的甚至綿延了整片天空,怪不得都說極光神秘夢幻呢,我看着這景色仿佛下一秒也要穿越了。
“喂唐哥,睡醒了嗎?”
我被電話振動聲振醒,戴上助聽器揉了揉雙眼坐起身回答甯覺的電話,“嗯,剛醒,怎麼了嗎?”
“我剛剛接到老爺子電話他說家裡有點事情,讓龍總現在就回國,我已經把回去的票訂好了,但是現在我叫不醒龍總,他睡得太死了,你能來幫幫我嗎?”
我聽着電話裡甯覺的聲音,感覺他好像煩龍棋得不得了了,“好,那你先起床洗漱吧,我這會兒就來了。”
“不是...關鍵我被他抱着,根本起不來。”
我有些驚訝地張了張嘴,“好吧,那你再堅持一下。”
“好,麻煩你了。”
“嗯。”
挂了電話,我抽了張濕紙巾随意在臉上抹了抹裹了大衣就開門出了房間。剛出門還不覺得冷,我留下一連串腳印走到龍棋他房間,裡面真的是...我有點形容不出來,反正看着比當初付停隅抱我還要更有窒息感。我從沒想到龍棋好歹一個小總裁睡姿竟然這麼差。随即有點感謝甚至可憐甯覺了,不知道他這一晚受了怎樣的苦楚,但心裡也慶幸跟龍棋睡的人不是我。
我敲了敲門,甯覺用嘴型示意我門沒關,我開了門在門口邊脫了鞋爬上床去抓起龍棋的胳膊,他卻把懷裡的人抱得更緊,于是我撓他癢癢,他躲了一下,手放松了,甯覺順勢解脫了出來。
“唉,謝謝你了唐哥。”
我尴尬笑了笑:“沒事兒,他再這樣你就直接踢他就行了。”
“我怎麼敢,”甯覺一臉幽怨,開始疊起被子來,“昨晚喊他起來看極光還把我罵了一通,明明是他想看的,自己還睡着了,他又沒跟我說叫不叫他,我叫了還急。”
“啊,這樣啊。”
“等回去了我可能就...寫辭職信了。”
我有些意外,龍棋脾氣确實不太好,從小被慣着長大的,一身的少爺病。我以為甯覺跟他這兩年一直不走是已經習慣了,沒想到他也想離開。
我看着他落在龍棋身上的眼神,仿佛被傷害過似的,像是讨厭,又像是...舍不得。“你要不再跟他商量商量呢?龍棋人還挺不錯的吧,工資也高,你...”
“工資是高,但我受不得這種委屈,每天被批評,感覺自己被欺負了,明明我已經很努力了。”甯覺疊好被子放在一邊就拿着洗漱用品出去了,我看他關上門然後推搡了裝睡的人一下。
“還裝呢,這下真要把人趕走了。”
龍棋翻身平躺過來,眼睛看着屋頂道:“我真的很過分嗎?”
“有點吧,誰也經不起那樣啊,要是我每天給你做牛做馬你還那樣對我,我非先抽你一頓再離開。人甯覺已經很好了,你有點不知好歹了。”這話說得我也有些心虛,龍棋還隻是嘴上罵罵,我以前對付停隅可是拳打腳踢的,也不知道那人是怎麼受下來的。我的毛病比龍棋還重,現在反倒來批評他了,原來我比他更不知好歹。
“啧,好煩啊。”龍棋抓了抓頭發,坐起來,“你怎麼穿這樣就來了?”
我身上還挂着睡衣,來的時候腳上還是脫鞋,也沒穿襪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