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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周津澈日記》58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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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忍住心頭異樣,試着貼到耳邊,“喂”字從唇齒中冒出來時,舒意懷疑自己的智商一并留在了還未作用的透明酒精裡。

線很長,白色的,沒骨頭似地拖在地上。

舒意慢慢卷着,朝着線的方向走。

風聲很大,迎面刮來,剜得生疼。

她迷住眼,緩了半會兒,故意冷聲:“再不說話,我就把你的線給燒了。”

幾秒,那端傳來不太清晰的呼吸,嗓音不如之前沉穩。

“對不起。”

周津澈沉聲:“我能不能接你回家?”

舒意反問:“是回我的家,而不是我們的家?”

周津澈用力地掐了下眉心,無可奈何地妥協:“當然是你的家。對不起,如果你因為我的事情而不開心,我今晚就搬出去,以後不會再回來。

“……”舒意輕輕哼了聲:“以退為進,這是你的手段嗎?周醫生。”

周津澈說不是,語氣低落:“但我很擔心你,已經很晚了,你又喝了酒,讓我送你回家吧。”

舒意漫不經心地卷着線,好幾道,纏着她的指根,像一枚廉價的戒指。

她又不說話了。

走走停停,停停走走,不遠處是一個巨大的集裝箱夜市,燈火通明,熱鬧喧嚣。

線被踩在地上,歪七扭八,髒得幾乎看不清。

舒意美目流轉,風景線似地倚着複古海報的牆面長廊,她将紙杯移到唇邊,淡聲:“周醫生,三秒鐘,你不出現,我就走了。”

頓了頓,她捂着自己耳朵,某種聲音在混雜不清的環境中逐漸清晰。

他說回頭。

怎麼又回頭?

盡管内心感覺非常荒誕和好笑,但她鞋跟輕巧一轉。

年輕面冷的醫生站在盛大華美的聖誕樹群之中,彩色禮盒和星星夜燈交相輝映,霓虹光斑閃爍。

他與這片熱鬧格格不入,披着月色清爽,滿身風塵仆仆的疲憊。

舒意沒有垂下手。

畫着滑稽可愛小貓流淚頭的紙筒轉了轉,捂着耳邊的風聲。

他走過來,起先還算平穩,後來腳步愈急,最後幾乎小跑。

站定時,彼此隔着一段不遠不近的距離。

今天非常冷。

冷空氣侵襲,寒潮來臨,最低氣溫在個位數。

但他身上隻有一件相當單薄的白襯衫,還是傍晚見面的那身,下擺收在腰帶中,随着時間流逝,打起一道不規整的褶皺。

跑過來的,透明鏡片起了霧氣,他似乎在忍耐什麼,喉結吞咽得萬分用力和艱難。

舒意看着他摘下眼鏡,草率随意地擦了擦,重新别開鏡腿格回鼻梁。

鼻骨很直,光影打過來,斜出一道深色陰影。

“對不起。”她聽見他說。

舒意沉默片刻,隻問:“你冷不冷?”

他沒料到是這個問題,當即愣住了。

那種表情……

舒意覺得自己一輩子也很難再忘記了。

好漂亮的眼睛。

好漂亮的心碎。

他說不冷,朝前走了半步,卻被某種看不見的力量,硬生生地拽停腳步。

兩手空空,唯有一條随時可以被斬斷的線,維系着他們之間,不曾正名的脆弱感情。

我的意思是,這個世界上,有什麼東西,是能永垂不朽的嗎?

也許,這一生,要有這樣的一個瞬間。

“換個說法。”舒意說:“這次不送花了嗎?”

周津澈感覺自己像擱淺脫水的魚,他搖頭,緊繃幹澀的聲音捂在紙杯中,推撞着進入她的耳膜。

“送。”他肯定道:“但有别的想送給你。”

舒意微微歪了下頭:“什麼?”

“你看。”

收在口袋的手指摁下按鍵,緊急調運的造雪機同時運作。

突如其來的大雪,定格了所有人的表情。

他們不約而同地擡起頭,驚呼聲蓋過了洶湧劇烈的心跳,緊接着,無數閃光燈交疊,變成半空轉瞬而逝的銀色流星。

很久以前,他說:我可以為你在不下雪的甯城,落一場雪。

燈光像不慎傾倒的蜜罐,流淌着淡金色的光芒,溫柔地黏着她,讓她看起來像是高不可攀的一個夢想。

這是打亂計劃的表白。

如果沒有這件事,也許會鋪墊得更加浪漫和盛大,至少,雪夜焰火,是他設想的一環。

但是要在短時間内拿到政府報備的焰火許可不夠現實,他不是當權當政的家庭,沒辦法讓規矩條例為他的感情讓路。

剛想道歉,卻又想起她說過的話。

他深吸一口氣,背手拂開落在眉梢的薄薄細雪。

懇求地、無望地、不抱希冀地問:

“可以抱你一下嗎?”

舒意收回視線。

他們兩個人,站在被熱鬧遺忘的角落。

“求你了。”他又說:“可以抱你嗎?我想确認一下。”

舒意檀紅唇珠微動:“确認什麼?”

他艱難地低聲:“确認一下,你是真的。”

“什麼話?”舒意微微勾着唇,若無其事:“難道,現在陪你玩幼稚遊戲的我,是假的?”

“我不是這個意思。”他皺了下眉,為了自己的笨口拙舌感到懊悔,片刻,颠來倒去組織好的腹稿一鍵删除,他深沉吸氣,盡量讓自己看起來不那麼狼狽:“我是想……舒意,可能這些話得寸進尺,但我想知道……”

這個雪天。

人造的、拙劣的雪天。

他要把自己心底最沉重最難以釋然的秘密宣之于口。

雪融化後,是什麼?

周津澈自我解嘲地想,也許,不一定是春天吧。

春天一定會來,但她不一定。

舒意安靜地等着。

指關節已經凍僵,泛起一片绯豔的紅。

他長久地、注視着她。

眼裡因為光影散射、亦或是某種難以形容的心緒,釀成一種類似淚意的期待。

“我想知道,你還會不會原諒我?”

舒意擰着眉心,語氣含了輕微責備:“當然了。這不是原則性的問題,我隻是需要一些時間。”

他在這句話裡終于得到赦免。

純淨的、潔白的、蓬軟的雪落在他的眼角眉梢,他低着頭,胸口被難以形容的潮熱和冰冷填滿,許久,他倉促地擡起手,擦拭眼眶的動作輕輕頂歪了眼鏡。

舒意從不會在感情裡患得患失,她從小在富足充盈的愛意中成長。

她得到的太多,當然也失去過。不過,失去是人生必須學習的課題之一。

但,周醫生在這項課題上面,顯然拿了滿分。

因為不曾長久真切地擁有過,于是電子蝴蝶也能在他心裡掀起一場經久不衰的風暴。

短暫沉默,有人從熱火朝天的集市裡走過來,和舒意打了聲招呼,問她要不要到他們攤位去玩一玩,賣自制的無貨香薰,還有塔羅牌占蔔。

舒意說謝謝但不用了,對方很熱情,自來熟,或許是附近大學的學生,帶着年輕蓬勃的朝氣。

雪還在下,舒意看着他,微微地笑:“抱歉。”

她這樣說:“但我男朋友在那邊等我。”

放下的幼稚傳聲筒,當然不會送來她的回答。

周津澈隻看見她非常清豔的笑容。

燈影下,雪光裡,明媚依舊。

舒意纏着線,像上鈎的魚,一點點地往回收。

他也跟着走。

好不容易,距離近了。

舒意一愣。

他怎麼,眼尾和鼻尖都是紅的。

“哭什麼?”

舒意無奈,但他固執地低着頭,她好沒辦法,握住他凍得僵硬的手腕,直直地擡到耳邊。

“沒有哭。”咬字不清地回應:“雪太大,迷了眼。”

“好吧。”

舒意不打算拆穿他那拙劣的謊言,聳肩,筆直纖細的鎖骨輕振,如蹁跹的蝶。

“我說,你聽。”

她的聲音悶在咫尺之距的聲筒裡,舒意轉了轉,将寫着“原諒我”的那一面翻到正面,她說:“我相信這是一個誤會,也願意原諒你後期的隐瞞。現在,我要考察你一段時間,再決定給不給你轉正成為我男朋友的機會,你,有什麼異議嗎?”

完全不是商量的口吻。

但她說得認真。

起先好幾秒,周津澈以為自己聽錯了,眼前一切是不是幻覺?

鏡片後的雙眼凝固着驚詫、惶惑、不解和還沒緩過勁兒的心碎,眼尾通紅。

架在集裝箱高處的霓虹燈一段接着一段地掠過她周身,她身上一樣落了雪,順着密密發梢洇濕,化作小碎鑽的光點。

舒意垂下手,白色棉線松松垮垮地垂落,成為一座胡亂勾畫的高山。

她眼裡有種晶瑩剔透的光,也許那是釋然和原諒的笑意。

“周醫生。”

她翻出一支口紅,旋開鎏金華麗、堪稱藝術品的蓋子,正紅色的膏體,她抓住周津澈的手,向前一拽,在他的紙杯上寫:

周口口——

紙杯面積有限,津澈兩個字筆畫太多,口紅又粗頭。

舒意看着一團%#&@痕迹,幾分無語地抿了下唇。

洩恨似地抹掉兩團已經看不出原本字迹的口紅,她一個不察,過分用勁,口紅應聲而斷。

周津澈空空地咽了下幹澀喉結:“色号是?我買給你。”

舒意瞪他一眼。

最後什麼也寫不下來,巧婦難為無米之炊。

舒意皺着眉心,靜思片刻,忽然笑盈盈地彎了眼尾。

什麼都不用寫了。

一切盡在無言中。

因為她給失魂落魄的周醫生,畫了個巨大号的愛心。

我原諒你了,周津澈同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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