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意刻意落後半步,心不在焉地應着:“……嗯,好。不餓。”
190的壓迫感不可小觑,再加上緊繃堅實的肩背和腰腹,以及或許是深蹲練過多的臀部,視線再往下,他的腿很長很直,沒有笨拙厚重的肉感。
一前一後的距離,沒人說話,舒意久違地感受到心跳加快,她低下臉,頭一回生出淺薄的手足無措。
太茫然地跟着他走,甚至不知道他什麼時候停下又什麼時候轉身,舒意沒來得及反應,直直地撞到他胸肌。
啊,好軟。
不對,明明是好硬。
周津澈面色痛苦。
“你……”他喉結重重一動。
舒意如夢初醒,她閉了閉眼,剛想若無其事巧笑倩兮地揭過這事時,周津澈眉心皺了又皺,在她瑩潤可愛的耳側低聲:
“舒意,你踩到我了。”
沒有戴眼鏡的漂亮眼睛覆了一層淺淺的水意,他似乎非常難耐,從眼尾紅到了薄薄耳廓。
見他如此,舒意那點心猿意馬頓時消散,她尴尬地扯了扯唇角,半真半假的抱歉:“對不起,看入迷了。”
看入迷了。
看什麼入迷了?
周津澈不想問。
他目光森寒地掃了一圈,休息室人不多,他沒看見葉裡昂的身影,隻有兩個身穿白背心白襪子的男人一邊喝茶一邊談笑。
舒意也跟着看過去,她眨眨眼,猜他或許是誤會了。
美好的誤會。
那點欲蓋彌彰的紅痕不由得淡了點,就像周津澈此刻低斂眉眼,他輕輕抿住唇,讓她找個地方坐一下,他很快就出來。
舒意對基佬沒有想法,更何況目測他們的平均身高甚至不到一米八零,她索然無味地收回視線,搭手坐在了一張貴妃椅。
她一坐下,那倆擺弄手機拍照的男人不約而同地轉過眼睛。
不論是男人還是女人,對美的直覺總是驚人的相同。
兩人頭湊着頭交頭接耳了好一會兒,伴随着一股奇異體味和那幾款爛大街的香水餘韻,舒意從手機屏幕擡起眼,似笑非笑地看向來人。
年紀不大,應該在二十上下,一身沒被社會污染過的愚蠢清澈。
“你好,”他扭扭捏捏地:“你和剛剛那位帥哥,認識嗎?”
舒意長曲卷翹的眼睫欣欣然扇了一下,彎着明麗眼尾輕笑。
“認識的。”
他舉起手機,羞澀道:“能把他的微信推給我嗎?他是我的天菜!我為了他在這個健身館辦了一年的卡,可很少能逮到他,我想問他要号碼又不太敢,他好帥也好冷喔。”
“……”舒意被他這聲“喔”給喔得歎服。
她從高清單面鏡裡看見走出來的周津澈,起身時挽起手包,仍是微微地笑:“抱歉,他和我是一塊的。”
對方露出難掩失意的表情。
好在年輕男孩子也不過多糾纏,對她表示友好地笑了笑,忽然湊近身,輕聲說:“其實我猜到了,就是有一些不死心。你們很般配喔。”
舒意莞爾:“謝你吉言。”
周津澈和一同出來的教練說了兩句不痛不癢的場面話,一轉頭,腳步和目光齊齊頓住。
她從休息室繞出來,身姿輕盈松快,姜黃裙擺一蓬一蓬地綻放。
“周醫生。”
是很熟悉的,她常撒嬌撒癡念他名字的語氣。
周津澈目光略略越過她,先是看向了休息室那還在自拍的兩人。
其中一人的視線含羞帶怯,不好意思地沖他笑了笑。
周津澈眉心微跳,腳步不動,所有推擠到喉嚨的詞語仿佛被凍住。
舒意在這種時刻總有敏銳到過分的直覺,她主動牽住了他的黑色襯衣袖口。
黑色多壓人,這還是舒意第一次見周津澈穿黑色。
襯衣領口散漫地開了兩顆紐扣,明亮燈光下的褐色小痣穩穩地映着突兀喉結,随着本能吞咽的動作上下一動。
他身材比例好,這一身顯得沉穩高挑。
再配上銀邊無框眼鏡,更是有一種高知禁欲感。
她小女孩似地勾着他袖口,指尖玩着一枚銀冷袖扣。
“他們問我打聽你。”舒意陪他走兩步,主動說。
周津澈微愣:“誰打聽我?”
“剛才和我說話那位。”
舒意擡擡眼尾,笑盈盈:“問我要你号碼,我說你是我一塊兒的。”
一塊兒這三個字,比“在一起”更理智,可供遐想的範圍也更多。
周津澈一時語塞。
他對少數群體不存在偏見或歧視,但獵豔獵到自己身上,多少還是有些難以接受。
舒意和他并肩,口吻打趣:“周醫生市場倒是蠻好的。話說回來,你工作穩定,人也不錯,怎麼還會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