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越者高高興興地出去,心事重重地回來,左右手各自提着幾個大袋子。踏入時空轉換陣之前他就已經調整好了臉上的表情。
代表時空轉換的金光發散又消去,睜眼閉眼間,他就又回到了自家的二手本丸。
首先映入眼簾的就是一個白腦殼。皮皮鶴站在邊上等他,一旁是虎視眈眈的長谷部。這些日子他已經看鬼鬼祟祟皮皮鶴看習慣了——因為除去他在外邊東奔西走的時間,剩下來的時間大部分都是和皮皮鶴待在一起——這對于不同刀派、在曆史上沒有交集的付喪神來說着實非常奇妙。
或許是某種緣分呢?
嗯……這大部分的時間包括在鶴某的悄眯眯注視下撈一撈惡作劇中招的付喪神,在皮皮鶴被讨伐的時候充當秦王繞柱的柱,在白色大福被關禁閉的時候被長谷部拜托當一把臨時獄卒。
雖然處于失憶狀态,但他足夠勤奮可靠呢——這是本丸其他刃的想法。
本丸四個編隊對應四個時空轉換器,其中一個長期被他占用,時政的出陣指标一早就被他順手做完。每天兢兢業業搓刀裝,庫房裡摞起了一疊一疊金銀青蛋蛋,笑面青江對此十分贊賞。大部分時間在外邊東奔西走,很快就成為了極化付喪神,開始接開荒任務。
與寬松氣氛格格不入的付喪神,連帶着本丸其他刃的出陣頻率也稍有提升了,但大家大部分的精力還是聚焦在小姑娘審神者身上——就算是那些想要和她保持一定距離觀望的付喪神也一樣。
但小姑娘審神者依舊和前些日子一樣,隻敢遞小紙條出來。
就好像前些天鼓起的勇氣缺少了支撐它的來源,單單就是昙花一現一樣。
刀劍男士摸不清女孩子的想法,隻能小心翼翼地繼續接觸。嘛,其實也沒什麼用,就算有更多招數面對一個躲在龜殼裡的孩子也都是無用功。
——實際上女孩并不喜歡這裡,但還在現世時長久的閉門不出讓她不知道如何和别人溝通——尤其是面對一群怪異地擁有優越面孔的男性的,莫名其妙的、由下而上的熱情時。
或許面對有的人這樣子的表現能夠滿足他們的掌控欲,但對她來說這隻會讓她不安。她更習慣于縮在自己的小天地裡,用黑暗和封閉堆砌出一個充滿安全感的夢。
沒有什麼東西是無緣無故的。熱情、讨好、小心翼翼,都是加諸于她身上的情感,無緣無故地背負他人的期待讓她難以承受,進而生出更深的膽怯。
被生下來不是她選的,這樣子活着不是她選的,被一隻有着怪異花紋的狐狸抓住、被奇奇怪怪的人像挑揀蔬菜一樣看幾眼,然後被塞到這個令人害怕的鬼地方更不是她選的。
但是——
她從窗台底下伸出腦袋看向外邊一看就很高端的台狀器物,這大概就是那些【人】出行所用的東西,是不存在于屬于她的世界的超自然力量。
穿着黑風衣的人影提着袋子跳下,或許是感覺到了什麼,他擡起頭來看向她來不及縮回去的目光,稍稍愣了一下,回給她一個短促的笑容。
然後他就被另一個經常搞出些大動靜、經常被滿本丸亂追、名字應該是“鶴丸國永”、老是和他一起出現的白毛吸引了注意力,跟着他消失在了屋檐下。
——那個人啊,沒有刻意接近她,也沒有刻意遠離她,沒有伏低做小的讨好,沒有居高臨下的審視。
順其自然的、平等的,會因為一個眼神給她偷偷塞蘋果安慰她的人,在他眼裡她就是個普通女孩,而不是其他【人】眼中需要讨好的、仿佛背負着什麼的、和他們不一樣的家夥——這樣的人,就像她班上性格最好的同學一樣,相處起來應該會很安心吧?
女孩子一邊想着“這樣下去是不行的”一邊努力說服自己邁出舒适圈,然後在發現舒适圈外,那個人基本上不露面,就算偶爾出現也是風塵仆仆的。
——于是她又沒出息地縮了回去,像一顆蘑菇在房間裡陰暗生長。
而另一邊的穿越者并不清楚審神者的心理活動,也不知道前段時間自己的忙碌幾乎抵消了審神者的勇氣。
他隻知道壓切長谷部似乎忘了他剛來本丸時“鐵鍋炖蚯蚓”的鬧劇,亦或是把這口鍋全部扣在了皮皮鶴頭上,又一次把他放進了廚房。
穿越者:emmmmm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