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見你。
——很想很想見你。
————
“——混蛋!”
寒露坐在主位,面前是無數個小屏組成的大屏,但最顯眼的是斷聯之前留下的影像——一個懸浮在半空、不知饑渴地吸收紅色霧氣的晶體:“時空震蕩,聯絡斷了——!”
旁邊的精密儀器上的紅線不停向上波動,直顯現出紅色的感歎号。
——警告!警告!時空波動超過峰值!預計後果——時空樞紐損壞,時空破碎!!
“霜降——!”她往旁邊喊道:“清點付喪神和審神者,準備強行進入探索!!”
霜降也知道事情的嚴重性,立刻去對下屬審神者發出調令。
而寒露走向審訊室。
“核驗通過”聲傳來,寒露打開大門,冷冷地看向他們的俘虜——之前的上司,老頭兒統領。
“看你這樣子,是天堂島出現了什麼問題嗎?”統領就好像有了什麼底牌似的,中氣十足地向寒露詢問道。
“如果你和霜降就此停手,那麼既往不咎。當然——你們需要先把那個潛入天堂島的大将交給我。”
寒露高高在上地凝視了他一會。
“像你這樣與虎謀皮?”她問。
不等統領再次發話,她就自顧自地開口:“我了解你,就像了解我自己一樣。所以我肯定——你并不知道後果,或者說,你并不認為後果會嚴重到這個地步。”
統領搖搖頭:“寒露,你還是個年輕人。年輕人嘛,有沖勁是好事。但是正就是年輕人,才理解不了我們的深意。我承認自己也有私欲在,但長壽長壽,你想想,要是各領域的科學大拿活得更久一些,優秀的人才活得更長一些——他們将帶來多大的變革呢?
寒露看着這個老人、引她進入時政的老師——啊不,老橘子。
頑固不化,愚蠢透頂,被虛假的影像蒙蔽了雙眼,隻知道堅持自己眼前那套不知所謂的理論。
她喪失了和他說話的欲/望。
最後年輕姑娘隻是向老頭抛出一張報告單,平靜地離開了審訊室,隻是留下一句話。
“如果那個時空真的破碎了——那我會在亖前把你扔進去,以死謝罪。”
————
加州清光站在人群前方擡起頭,不管後方的審神者們帶着好奇矜持着掃過的目光。
黑市的搗毀隻是在不久之前,但他卻覺得就好像過了好長好長時間一樣。長到他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在前線脫穎而出,又被征調到另外一場,嗯——掃黑除惡,或者拯救時空的行動中來。
生與死是最好的老師。黑市中與實驗品的生死搏殺給了他超越付喪神上限的機會,付喪神站在曾經的同類的身體之上仰望天空。
就他顯現的時間而言,對比那些輾轉過好幾個本丸的老前輩們,好像有些短了,但對比那些初次接觸到審神者,快快樂樂生活的——則有些長了。
抛開雜亂的思緒,加州清光徐徐吐出一口氣,看向前台上站着的審神者——那位無疑是個良善的人,掃黑除惡是他和另外一位審神者主導,而刀劍監察計劃他也出了很大的力。
啊啊、說到這個,我又想起你了。
雖然你長得和我幾乎一模一樣,但在那短短的一段相處時間中,我卻深刻地認識到——你根本不是名為加州清光的刀劍付喪神。
開朗的、新鮮的、不屈的、前進的……
但如果用【同體】,亦或是【我】來稱呼你,那我們之間的距離能否會更加貼近一點呢?
就算小烏丸殿說你走進了時空亂流,但我依然有一種感覺——你還活着。
你還好嗎?
你活得很好嗎?
我們還能再見面嗎?
————
霧氣蒸騰而起,源源不斷地上升,沖向天空盡頭。而之前作為載體的紅霧似乎讓肉泥有了生命,它開始黏黏糊糊地蠕動着。
飛奔着的穿越者感覺到左腳一陣拉扯感,于是他右腳蹬地曳步一轉,将左腿的東西甩飛出去——那黏着的肉泥在地上攤成一個大字的形狀,然後叽叽咕咕地再次向他撲過去。
……?!
什麼東西。
剩餘的靈力爆發了,肉泥在無形的霜風被分解成無。寒冷的靈力為穿越者掃出一道小路,而他也不敢耽擱,徑直循着小路像前方奔跑過去。
年輕人踩在厚厚的、粘粘的鋪在路上的肉泥之上抽空看向天空中懸挂着的晶體。
如果到了那裡,大概會有所答案吧。
此時寒露霜降已經在時空屏障上掏了數個通道——這已經是極限了,再多恐怕會有崩潰的危險。但即使是這樣的通道,由于絮亂的時空,落點也都是不固定的。
加州清光正帶着自己分配的小隊通過其中一個進入。
衆所周知,緣之一字是妙不可言、奇不可言的東西,自古以來便有“結緣”一詞,當某人和某人有了緣分,那麼無形的引力就會從始至終地将他們牽到一起。
正巧,穿越者剛剛從這裡路過,為了清剿血泥而爆發的靈力還沒有完全消去。
正巧,加州清光在黑市并肩的數個日夜,已經将穿越者的靈力刻進腦海。
正巧,這條路上的血泥還沒有來得及覆蓋上去,穿越者離去的方向清洗可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