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穿越者連扶帶抱離開地面的山姥切國廣感受到了自己身上已經不痛了的傷口,又因為姿勢的原因隻能看着穿越者的臉——随後他好像是想起了什麼似的,遲疑地喚了一句“【加州】殿”。
好吧,這位山姥切國廣才認出自己的這張臉麼?如果他之前都沒認出的話,難怪他拼了命的逃跑。
大概是服裝和氣質的鍋。穿着白色西裝外套和白色西褲,在秋日澄黃的草地上異常顯眼的穿越者心想,我知錯,但我不改。
廢話。遇見山姥切國廣隻是個意外,平時如果在遇不到其他陌生刀劍付喪神的情況下還故意收斂的話,那也太累了。
這時候小烏丸也以太刀的機動慢悠悠地趕了上來——穿越者合理懷疑他隻是想慢慢走而不是隻能慢慢走——
認出了穿越者的臉和小烏丸之後,山姥切國廣看起來稍稍放松了繃緊的弦,但他還是處在一個奇怪的警惕狀态——
“【加州】殿!小烏丸殿!快離開……!”
“我身上被下了咒,如果,”好像是受到了反噬,他嘔出了一口血來,剛被穿越者治好的的軀體看着更加憔悴了——扶着他、離他極近的的穿越者甚至能夠發現他身上的并非戰鬥産生的傷痕,但這位山姥切國廣還是固執地從口中吐出幾句話,“如果被他們趕上來,會連累到你們——!”
穿越者眯起了眼。
“不。”他拒絕道,同時把山姥切國廣以一個更舒服的姿勢攬在了懷裡。
純粹就是對待一隻表達出些許親近、但又有自己的小心思的美貌流浪貓的态度。
因為受傷而顯得十分遲鈍的山姥切國廣直到臉撞到了穿越者的胸肌,才後知後覺地反應了過來。
噌。
金漸層頓時紅成了一隻噴着蒸汽的茶壺。
悶悶的聲音從他被穿越者按在懷裡的腦袋那傳了出來:
“加加加加州殿——!請放開我——!”
“……”
穿越者并沒有理會金漸層咪咪弱小到有點可愛的掙紮,他隻是若有所思地看着遠方:“追擊你的家夥們好像已經來了。”
終于把腦袋掙脫出來的山姥切國廣臉色一白。
怎麼來的這麼快,白白連累了【加州】殿和小烏丸殿……
他歉意地看了穿越者和小烏丸一眼,将手艱難地搭上自己腰間的打刀,掙紮着從穿越者懷裡出來,擋在了他和小烏丸面前:“來不及了……小烏丸殿!【加州】殿!快離開——他們是沖着我來的!我來墊後——!”
穿越者看着前方飛奔而來的類人型的、熟悉的怪物們——不,準确來說,應該是實驗體們。
與在黑市裡、在陰間本丸被穿越者給予解脫的實驗體們如出一轍。
他壓住了擋在自己和小烏丸前面的山姥切國廣的肩,把他強制性地拉到身後——金發打刀發現自己掙不開他,看上去更焦急了。
“啊——應該說,我們和它們好久沒見了呢,對吧,小烏丸殿?”
向來平和的年長付喪神嘴角上揚,終于顯露出了一絲獨屬于黑暗本丸的血腥氣和狂意。
他的眼睛冷地像塊冰。
“确實呢,子代。”
如同羽箭一般激射而去的付喪神外溢的靈力在周身纏繞着,隐隐約約構現出了一對黑色翅膀,那若隐若現的羽翼卻沒有它應有的柔軟,反而每根羽毛都閃爍着鋼鐵般的寒光。
如果有其他人在這,一定會對他的形态感到驚訝——因為那獨屬于極化後小烏丸的鴉羽,卻罕見地在極前的小烏丸身上顯現了。
不可思議。
小烏丸是一位十分具有古韻的刀劍付喪神,舉手投足間都帶着獨屬于古老時代的風雅和淡然,連他平時說話的的咬字和語氣中,都能夠讓人窺見數千年前的歌舞升平,風華無雙。
他的戰鬥也是如此。
小烏丸的戰鬥,就如同跳舞一般充滿了古老時代的美感。
而緊接着而來的是無聲無影的雪暴。
烏鴉盤舞黃雲亂,早與商量雪意生。
穿越者早在小烏丸揮刀的同時向前方虛虛地伸出了手。
“——封鎖吧——!”
這個長久沒有使用過的【空想】将這塊小小的空間封鎖住了,屏蔽住了穿越者想屏蔽的所有訊号。
大雪是穿越者生命的延伸。
濛濛大雪飛舞着,歌唱着,黑鴉在柳絮般的飄雪中輕盈地舞動着,這虛幻的雪穿過他的身體和敵人們的身體,帶來了點點涼意;明明是在秋日昏黃枯萎的草地上突如其來出現的雪卻不顯得突兀,混合着秋天特有的枯葉的氣息、泥土的氣味,寒涼冷冽卻令人莫名安心的味道滾入了山姥切國廣的鼻腔。
這是他自顯現以來第一次看到雪。
在束縛山姥切國廣的時候就已經出現的雪之幻影,逐漸洶湧成了波濤。
黑鴉在雪中回首,鮮紅的液體從片羽上滑落,在地上開出小小的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