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來是想讓她承認謝均離開過上京。
她承認了謝均離開上京對肅王有什麼好處?
林勇現在死了,算是畏罪自殺,而且和甯晉那邊還牽扯着關系。
滿朝上下誰不知道林勇和肅王的關系?就算林勇自殺沒有攀咬到肅王身上,可肅王就真的沒有嫌疑嗎?
所以顔婉讓自己來這遭,是想讓她承認謝均早在肅王之前就去過鎮北營。這樣謝均身上就有了嫌疑,肅王被懷疑的風險就更小。
但是顔婷在這裡承認了謝均去過鎮北營,又有什麼用?顔婉是肅王側妃,她不能做證人的。顔婷看向隔了一扇屏風的地方,那裡有什麼人嗎?
如果有人的話,這個人該是誰……
顔婉在這裡一直套她的話,證明那個人應該比較注重證據,和林勇一案有關,是诏獄的人。诏獄歸錦衣衛管,是指揮使還是鎮撫使?
顔婉見顔婷不說話,語氣放緩了些:“你和妹夫過年那段時間去哪了,我遞了幾次帖子你都沒和我見一面。”
顔婷:“我們的夫妻生活也要給側妃彙報?”
她垂眸,語氣嘲諷:“還是說,側妃一定要讓我按你的意思說出些東西來?”
顔婉性格本來就急躁,見顔婷發現了她的目的,更是直接就問:“若不是心裡有鬼,你為什麼不敢說謝相那段時間究竟去做什麼了?”
顔婷解開自己領口的扣子,上面鮮紅的吻痕,指印讓人遐思,屏風後面發出重重的聲響,“這是做什麼?快把衣服扣好!”
顔婷早知道屏風後邊有人,卻還是驚慌失措,且倒打一耙,“側妃娘娘你私會外男就算了,為什麼還要拉上我?”
顔婉推脫責任說:“是你自己要解開扣子的,再說隻是脖子,被看一下又少不了一塊肉。”她有些幸災樂禍,巴不得顔婷壞了名聲。
顔婷泫然欲泣:“若不是側妃逼問,難道我願意把我們的夫妻生活拿到台面上來說嗎?”
宿野從屏風後邊走出來,朝顔婷道歉:“謝夫人,是我思慮不周。”肅王妃說她能證明謝均早就去了鎮北營,讓他隻管在這裡聽着。
可……這不是胡鬧嗎!
顔婷聲音低軟:“不是宿指揮使的錯,我以為側妃隻是和我說些女兒家的話,這屋裡也沒别人……說到底,是我防備心太低。”
嬌弱的女人掩面而泣,宿野覺得自己真是唐突,他解釋道:“謝夫人對不起,是我辦案的方式不對。”
他腦中晃着的,是一閃而過的紅痕。
顔婷微微張嘴,驚訝道:“辦案?我觸犯哪條律法了嗎?”
宿野說:“是謝大人前段時間閉門不出,有人舉報謝相私下與林勇聯系,我來這裡取證。”
顔婷跌坐在椅子上,傷心道:“難怪,難怪側妃要誘導我說那些話……”
她轉頭看向宿野:“宿大人認為,這種被诓出來的證詞,也算證據嗎?”
宿野:“謝夫人受驚了,我送你回府。”
他沒有回答顔婷,因為他确信,如果顔婷說出謝均去過鎮北營,他一定會把這句話當作重要證詞,謝均也一定會被羁押入诏獄。但事情沒有發生,他也不想吓到眼前這嬌弱漂亮的女子。
顔婉在一邊看着,心中暗罵:“狐媚子!勾引男人!”
顔婷坐上馬車,宿野騎馬跟在馬車旁邊。
顔婷對外邊的人說:“宿大人,我出來帶侍衛了,您事忙,不用送了。”
她實在不想和宿野打交道。年紀輕輕就做到錦衣衛指揮使,官居三品,從不參與黨争,也不和哪個官員很親近,所以朝中提起宿野時隻會評價一句清明能幹。
身居高位卻把自己保護的這麼好,顔婷才不相信宿野會是小白兔。
宿野長的很正,一身文官氣質,他不好意思的時候,整張臉都跟着泛紅,但依舊強硬道:“是我對不住夫人,送夫人回府以後,我改日再來賠禮道歉。”
還來?
顔婷有些後悔剛才抹的那兩滴淚了。
“宿大人。”顔婷喚道,看見對方視線轉過來,她才說:“我和肅王側妃之間并不和睦,大人或許有些耳聞,今日沒有大人,我和側妃之間一樣會起矛盾。而且宿大人還要娶妻,和内宅女眷接觸太多于名聲不利,所以真的不用道歉了。”
顔婷的話半真半假,但語氣誠懇,聽起來很為宿野考慮。
宿野之前娶過一任妻子,于三年前病逝了,現在宿家給宿野操心着妻子人選。縱然是二婚喪妻,但宿野官位高,長的好,依然能娶到好人家的女兒。
宿野聽到娶妻這個詞,似是嘲諷地牽動了下嘴角,語氣依舊平淡:“謝夫人為我考慮良多,宿某隻能做個失禮之人了。”
他的馬停下,看着顔婷的馬車走遠。
顔婷剛才的話,有多少演戲的成分?本來他借勢接近顔婷,也就能更了解謝均,可顔婷太敏銳了,他再等個機會吧。
顔婷沒有回府,她讓人把馬車停在诏獄外,等着謝均從裡邊出來。
她現在沒有别的心情,隻想看到謝均。
诏獄。
仵作驗過屍體,回禀道:“死者的确是自缢而亡。”
“骨骼有沒有變形,有沒有在死前用力的征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