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玉哈哈一笑,沖謝庭蘭打趣道:“謝兄早說幼妙妹妹也在,何不一起飲幾杯冷酒,難道是藏着不肯給我們見?”
還有其世家郎君在?謝寶珠心念一動,她還以為謝庭蘭有什麼正事要辦,結果隻是和幾個纨绔子弟飲些冷酒罷了,心中唾着他當真小氣。
謝庭蘭啟唇輕笑,“她不喜這種場合,李兄莫要再打趣。”
誰說她不喜?謝寶珠一口氣哽在喉頭,往上走去,想和李六郎當面解釋。
謝庭蘭一直立于上方,路過之時難免擦肩,衣袖間摩擦而過時,他身上的冷香傳入鼻間,謝寶珠步伐慢了一瞬。
耳邊傳來極低的耳語,一字一頓道:“别去,聽話。”
靠的太近,恍惚間她甚至覺着謝庭蘭的唇幾乎貼在了自己耳尖,呼吸都慢了下來。
别去什麼?别去與李六郎結交嗎?
謝寶珠忍不住擰眉,吸了口氣,堅定的往上走去,停在了李六郎身側,清清泠泠開口:“可是有小宴?”
她沒直說自己也想去,若李六郎識趣自會邀她。
果然,李六郎再度開口,問她可要一同前去,謝寶珠矜持地推脫了一番,直到再三被邀後才應了下來。
跟随李六郎前往小宴前,她特意回首看了眼謝庭蘭。
面容一半隐在暗處,神色如常地挂着淡雅疏離的笑。
她想過他會生氣,卻沒料到他依舊是這副淡然的模樣,好似什麼都與他無關一般。
真令人讨厭。
*
燭火微明,各色玉碟琳琅擺置低幾上,屋側一屏風内傳出陣陣器樂悠揚之聲。
坐在席間最上首的青年身着赤金外氅,渾身散發着不尋常的氣息,此刻正斜斜倚在桌前,手中把玩着盛酒的玉盞。
“怎麼把她也帶來了。”他語氣玩味,未見喜怒。
謝庭蘭緩緩歸座,聞言慢條斯理地端起面前的冷酒,輕酌一口,反問道:“臣何時帶人來過?”
“噗...”那人聽了忽地笑出聲,揚起下巴示意謝庭蘭朝謝寶珠那端看去,“既不算你帶來的,這是不管了?”
他支起身子,單手撐着地,好整以暇地等着謝庭蘭的回答。
酒壺被骨節分明的手端起,酒水順着壺嘴緩緩流入盞中,發出嘩啦悅耳之聲。
謝庭蘭低眸,指尖磨蹭着玉盞,好似想着什麼。
青年盯着看了會,似是明白了什麼,撫了撫衣袍靠了回去,阖上眼懶洋洋地開口:
“你對她有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