往後幾日,超過六點半,葉笙都能收到林南語的消息。
【林南語:回家了嗎?】
【葉笙:在家了。】
末了,她還附上了圖片。
【林南語:行。】
若是沒有回家,不出半小時,林南語就會出現在她面前,接她回家。
幾次下來,葉笙有些過意不去。
“林南語,你不用來接我的。”
她知道,林南語為什麼會來,但她不想,林南語是因為這個原因而來。
“你一個人,我不放心。”
林南語的回答代表了她的立場,因為她沒有辦法做到視而不見。
葉笙抿着唇,不知道該怎麼回答。
“你是不是……”她本想着試探性地一問,可話剛起頭,卻落了一地。
林南語聽着耳邊沒了動靜,“恩?”了聲。
“你想問什麼?”
“沒什麼,想說太麻煩你了。”
“老同學嘛,互相幫助也是正常的,指不定我之後還有要你幫上忙的地方呢!”
林南語輕描淡寫地說着,小心翼翼把自己那碎片的心給遮了起來。
年少時的莽撞帶來的并不是新世界,而是日漸流逝的歲月裡,被打磨成了“理想”的形狀。
十五六歲以為,世界就在眼前。
二十四歲才發現,眼前不過柴米油鹽。
顧慮的事情多了,做起事來都要瞻前顧後。
或許,這就是成長的代價吧。
感受着身後人渡來的溫度,林南語無奈一笑。
曾幾何時,她也曾妄想此景。
如今近在咫尺,她卻收了手。
對于現在的她們來說,保持距離,應該是當下的最優解吧。
她不如葉笙聰明,想不清楚很多事,她摸索出來的道理就是不給别人添麻煩。
而這個道理,同樣适用于葉笙的身上。
每逢深夜時,她常會想起她向葉笙表白的那個午後。
是不是她矜持一點,冷靜一點,再理智一點,她和葉笙的結局,也會跟着不一樣。
最起碼,她們應該可以做很好的朋友。
可世界從來就沒有後悔藥。
……
程十鸢趕來酒吧的時候,林南語喝得爛醉,像個小學生一樣,端坐在吧台。
“我滴個乖乖,這是咋回事?”她一邊攙扶着林南語,一遍問着旁邊的酒保。
酒吧的人都知道林南語和程十鸢的關系,便一五一十地說了出來。
“林姐今天過來,好像心情不是很好,就坐在角落裡喝酒,一不留神……”
就醉成了狗。
“這家夥,多大人了,還買醉。”程十鸢皺了皺眉,“因為啥?”
周圍人一聽,紛紛搖頭。
程十鸢瞧了眼,癟了癟嘴。
“悶葫蘆喝悶酒,怎麼沒把你喝死呢!”
她嘴上吐槽歸吐槽,手上的功夫卻不含糊,攙扶着林南語去了休息室。
林南語半倒在程十鸢的身上,眉頭緊緊地擰在了一起。
一句一個不知聲。
進了休息室,把門關上後,隔絕外面的瘋狂後,裡面的空間頓時安靜了下來。
“喂,林南語,你咋回事?”
把林南語放到沙發上後,程十鸢準備套一套她的話。
畢竟林南語喝醉的情況不多,就算是有,那也是她一個人在家裡,斷然不可能是在外面。
她這個人謹慎得很,像個膽小的兔子,但凡有些風吹草動,她都會逃走。
也得益于此,她才能在這江城有一分立足之地。
“……恩?”
林南語難耐地應了聲,擡手解開了脖頸的風紀扣,驟然湧進來的新鮮空氣才讓她好受了一些。
程十鸢輕車熟路找到了解酒藥,又拿來了杯溫水。
她扶着林南語,命令道:“吃了。”
林南語緩慢眨了眨眼,一臉醉态,眼尾處染上了绯紅。
都說醉酒見人品。
旁人喝酒有的耍酒瘋,有的蒙頭就睡。
但林南語都不屬于以上兩者,她即便是喝醉,也不會情緒失控,就在角落裡乖乖坐着,哪怕是很困,隻是眨眨眼,仿佛眨眼的頻率越快,她就能保持清醒不倒下。
林南語乖乖的吃了藥,就着口溫水咽了進去。
看着她聽話的模樣,程十鸢忍不住揉了揉她那有些淩亂的頭發。
“啧,你小子,喝醉還挺聽話的,比清醒時乖多了。”
臉也不臭。
她越瞧越喜歡。
林南語抿緊了唇,艱難的吐出了一個字。
“暈。”
程十鸢收了收手,眼中的八卦之魂正熊熊燃燒。
“你說說,怎麼個事?幾個菜,給你喝成這樣子?”
“……沒有。”
“沒有來買醉?”程十鸢顯然不相信她的話。
林南語喃喃道:“想……想喝。”
她喝了酒,麻痹了神經,回答程十鸢的時候總是慢半拍,但句句都是認真回答,乖巧得很,看得程十鸢那叫一個心花怒放。
“哎呀呀,要不是喝酒不好,我好想天天灌醉你。”
她拿出手機記錄美好生活的同時,還不忘讓林南語配合一下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