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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賜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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雲層吞沒了天地一線,落日的餘晖灑在邊境線上,一望無際的草原像一張灰黃的狼皮。北風中裹挾了雪刀,一個瘦弱的少年趴在草坑裡,身下壓着一團白色的東西。

“我蒙諺的狼王,能咬死幾十個大徵的将士。隻要我一擡手,他們會把你撕成肉碎。”渾厚的聲音從小坡上傳來。

少年已經不記得自己在荒原遊蕩了多少日。他隻穿了一件單薄的麻衣,衣服上布滿了大大小小的撕裂的口子,他就如一棵枯黃的野草,根本抵不住侵襲的寒風。

“我要活!”少年擡頭,看着四周兇傲的狼群,利劍般的目光齊刷刷地向他射來,恨不得立刻刺穿他的心髒。

“這是我蕭慎的草原,你想來,得先問問他們願不願意。”蒙諺擡手拿起了胸前挂着的骨哨,刺耳的長鳴聲擊穿了他的耳膜。

少年咬着幹澀的下唇,踩着幹硬的馬皮,冷笑着站了起來,“來啊,撕碎我!”

害怕,恐懼,不甘......種種情緒在一瞬間湧上心頭,他抱着懷裡白乎乎的小狼崽,像落日的方向跑去。

狼的速度驚人。一陣呼嘯的狂風從身邊掃蕩過去,少年看到了尖銳的狼牙。一匹灰黑色的狼猛然撲來,咬穿了他的手臂,他發狠了,用刀去刺它的眼,它的脖頸,它的下腹。他拼命地撕扯着,手中的短刀砍斷了一顆狼牙。

少年懷中的小狼崽在凄慘的絕望中顫抖,他低頭抱緊了它:“别怕,活下去,我們一定能活下去!狼再兇殘也不過是個畜生,沒了狼牙,它們就隻能是供人驅策的狗!”

頭狼撲過之後,四周的狼群環視着他,蠢蠢欲動。最後一縷陽光消逝在邊境線時,狼群發出了此起彼伏的嗥叫,在遮天蔽日的黑雲下,向他兇猛地撲來。

孤注一擲。

撕拽,咬透,斷裂……

一雙猩紅的眼睛緊貼着他半阖的雙眼。突然,什麼都看不見了。

桓秋甯猛然醒來,身上起了一層薄薄的冷汗。手指劃破掌心,疼痛感讓他在蕭瑟的北風中漸漸清醒。

他的睡眠很淺,已經很久沒有做過夢了。噩夢雖然擾人,但他更怕久不能平靜的心悸,在清醒與沉淪中層層纏繞的千絲萬縷,勒的他心口疼。

桓秋甯側卧在翟輿上,困倦地擡了擡眼。頂在鬓角前的手指細如竹節,手腕處有一道還未褪去的疤痕。他側過臉看向遠處,視線卻未落到随侍的太監身上。

這是承恩八年,下的第一場雪。出牆的紅梅上染了白韻,蕭瑟的北風絲毫沒有憐花惜玉,生生将含苞待放的花骨朵裹挾了去,碎雪落在了枝丫上,雪染白頭。

太冷了,沒人會在意紅梅的迎雪綻放,隻會覺得那抹紅色格外紮眼,像是濺上去的血。厚雪遮住了原本的紅牆綠瓦,隻剩了一望無盡的慘白。

一架繡金翟輿[1]冒雪而行,明黃色的漆木上的繡繪皆金翟,月光洋洋灑灑地落在上面。八位穿着單薄的男子赤腳擡着翟輿,黛藍的折裥裙[2]間露出了凍得通紅的膝蓋,曳地的長裙在腳印上拂過,沾走了細雪。

擡翟輿的人衣冠不整地在雪地上艱難地挪動步子,他們快要撐不住了,手臂上可見白骨的傷痕已經流膿潰爛,纖細的手指像被扒了皮的爛果,沒一塊好地方。

冷風掀起了朱紅色的細紗,隐約可見翟輿上側卧着的,是一位容顔傾城的紅衣美人。身影在風雪中略顯消瘦,那抹朱紅的影,仿佛一株銷魂的彼岸花。

紗帳後傳來了兩聲輕咳,一旁随侍的張公公連忙上前道:“爺,夜裡風雪大,您這要是凍壞了身子,陛下定會要了奴婢的命呐。”

“無妨。”桓秋甯剛從噩夢中驚醒,尚未緩過神來。他看着宮牆旁傾斜而下的雪,皮笑肉不笑。

一别五年,上京城依舊繁華迷人眼。隻是宮廷蕭寂,難免讓人提不起興緻。

桓秋甯摩挲着掌心的銅鳥令牌,看着擡翟輿那幾位浪蕩子,低聲道:“孤魂野鬼,銅鈴索命。今夜,有人要上路了。”

張公公不敢多言,低頭走在翟輿的一側,手中的燈火在風中搖曳,忽明忽暗。

翟輿微微一停,桓秋甯睜開眼,看見不遠處站了一位身披白狐裘毛氅的公子,身邊跟了一位侍從。

那人低頭拍了拍兩側開衩的直領罩衫上的雪,而後緊了緊懸着祖母綠吊墜的帶子。

“奴家見過丞公子。”張公公躬身上前道。

桓秋甯背對着北風,任憑雪落在額間。透過一層朱紗,他低眸打量着一雙眼睛。

那是一雙琉璃一般的眸子,像早春的暖陽落在清池中,映着池底的鵝卵石。

這個人他見過。

或許是上元燈會時,在上京城人來人往的街頭,又或許是佛香廟會時,在熙熙攘攘的香客中。

翟輿從那人身旁經過時,桓秋甯在他的眼中見到了一抹紅。風情萬種的朱紅中,有一雙微微笑着的狐狸眼。

微翹的眼角卻帶了幾分淩厲,額間的花钿上含了一滴化了的雪,又給那雙眼平添了不少魅氣。

這雙眼睛勾人,任憑他是清風霁月的風雅公子,見到這雙眼睛亦沒忍住多看了一眼。

“公子别看,髒。”

侍從的聲音不小,桓秋甯聽得清清楚楚。他勾了勾嘴角,轉着掌心的銅鳥令。

鄙夷,厭棄,唾罵......這些對他來說不痛不癢,就像落在睫毛上的碎雪,融了就化成水了。

那位侍從繼續道:“公子,您莫要怪荊廣多嘴,夜裡能乘翟輿走禦道的人,想來定是陛下的新寵,能避則避吧。您久居與君閣中不知道,陛下近些日子在京城挑選美人兒,鬧得滿城風雨,被選上的坐上翟輿入聖殿,失寵了的就成了旁邊那赤腳等死的人。”

翟輿越走越遠,冷風裹挾着交談聲,從桓秋甯的耳邊吹過。

他隐約聽見那位不染塵世的公子,溫聲說了一句:“細雪覆塵埃,幹淨與肮髒早就分不清了。”

桓秋甯輕笑着,把銅鳥令藏在了袖中。

張公公察言觀色,見桓秋甯對那位公子頗為好奇,邊走邊道:“這位公子是相國的嫡長子照山白,飽讀詩書,琴棋書畫放眼京城無人能及。十一歲入國子監,隻可惜他學成後卻不入官場,在與君閣中做一位吟詩作賦的風雅公子。放着大好的前途不要,整日養花飲酒,守着那一方靜隅,這一閑就是兩年。”

桓秋甯問道:“你是什麼時候入宮的?”

張公公回道:“回公子,奴家承恩元年入宮,已經有八年了。”

桓秋甯側卧在翟輿上,困倦地打了個哈欠,又問道:“那你可聽說過六年前,上京的春日宴。群英荟萃,各方文人雅客齊聚一堂,金谷酒數,曲水流暢。”

張公公是個愛詩之人,常在宮中聽皇子們吟詩作賦,日子一長,腹中積累了不少詩詞。他點頭道:“承恩三年的春日宴,名聲響徹整個大徵,奴家自然是有所耳聞。”

桓秋甯勾了勾嘴角,單挑一邊眉:“那你可知春日之會的文鬥的榜首是何人?”

張公公差點脫口而出,他連忙掌嘴,求饒道:“奴家賤命一條,求公子饒恕奴家不敢言之罪。”

桓秋甯擡頭觀雪,他伸手接住了幾朵雪花,笑道:“你既然知道,為何要說剛才那人的才學名冠京城。”

張公公不敢言。

桓秋甯道:“人是死了,但他的詩詞還在,該屬于他的東西,别人永遠望塵莫及。”

禦道寂靜的像陽關道,桓秋甯望着遠處燈火通明的未央宮,微微翹起了眼角。

上京,該變天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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