鄭方臉上也挂不住了,粗聲道:“秦故,你話也不能說的這麼絕啊……”
看他這副鬼迷心竅的模樣,秦故根本不想再搭理,轉身就進了帳篷。
泉生跟着進來,給他倒了杯涼茶:“爺,消消氣。”
“怎麼了?剛剛鄭方說什麼?”阮玉換好衣裳,從屏風後走了出來。
“這個腦子進了水的,說……”秦故擡起頭來,視線一落到他身上,登時消音。
阮玉在武院天天穿着他黑不溜秋的騎射服,整個人□□練得灰頭土臉的,這下好好收拾整齊,換上鮮豔的大紅獵裝,真是明眸皓齒、顧盼生輝,秦故一時看呆了。
泉生也呆住了,不過他不像某些人嘴硬,立馬就誇:“您穿這紅色的衣裳真好看!”
阮玉高興了:“真的嗎?”
又期待地看向秦故,秦故輕咳一聲:“還行罷。”
他站起身:“好了,去入口登記。”
一行七八個獵童,兩名小厮,四名侍從,跟着主子們一塊兒入場,在入口處同李知霖等人會合。阮玉看見鄭方帶着金意水也綴在隊尾,但秦故隻掃了一眼,就當作沒看見,揚起馬鞭:“駕——”
駿馬一聲嘶鳴,帶頭奔入莽莽山林,秋獵大會正式拉開序幕。
七月夏日炎炎,山林中倒很涼快,到了夜裡甚至有幾分涼意,衆人走了整整一天,終于接近了老林子邊緣,天黑時便在一處山谷中暫時歇下腳來。
“小玉兒,吃這個,這個烤野兔好吃。”李知霖把香噴噴的烤兔遞給阮玉,“這個抹了油和蜂蜜,香得不得了。”
“謝謝霖哥,你手藝真好。”阮玉嘴巴甜,逗得李知霖樂呵呵的,秦故在旁陰飕飕道:“李知霖,一整天就獵了這麼幾隻山雞野兔,夠吃麼?”
“你獵得多,可你獵的是鹿,今年陛下要鹿,所有鹿都得留着,你敢吃麼?還不是要吃山雞野兔。”李知霖嗤了一聲。
兩人正拌嘴,忽然不遠處傳來金意水的一聲大叫:“有狼!有狼!”
衆公子登時全跳了起來。
狼通常成群結伴攻擊落單的獵物,他們人數衆多,倒是不足為慮,但怕的就是這群狼一直跟着他們,萬一有人落單,那可就完了。
秦故迅速掃了一圈,看見遠處樹林裡隐隐現出一雙雙綠色眼睛,但狼群顯然也發現他們人數衆多,一時不敢靠近,隻在遠處的樹林中靜靜蟄伏。
秦故眉頭微蹙,高聲道:“點起火把!我們人多,狼群不敢靠近!”
衆人紛紛點起火把,他們一行五六個乾君,兩名坤君,每人差不多都帶着六七個下人或者獵童,浩浩蕩蕩一大隊人馬,即便輪流守夜,也換得過來。
秦故想了想,吩咐道:“大家分成三隊,一隊守夜,一隊撿柴火,一隊休息,如此輪流到天亮,狼群應當會散去。”
阮玉在旁小聲道:“它們會不會夜裡突然襲擊?這麼一大群野狼在旁盯着,我、我睡不着覺了。”
秦故壓低聲音:“野狼的行動,誰說的準。你現在不困,就先守夜,到了後半夜,你困得眼皮直掉了,就把我叫起來,到時我守着你,你又困了,自然睡得着。”
阮玉抿了抿嘴:“好罷。”
秦故便将衆人分成三隊,阮玉在第一隊裡,最先守夜,秦故則在第三隊,守最困最危險的後半夜至黎明時刻。
分好了隊伍,秦故找了處火堆準備入睡,泉生給他用幹草鋪了個簡易床鋪,他和衣躺下,阮玉就緊緊跟着他,老老實實守在他旁邊。
雖有狼群環伺,但今日一整天跑山打獵也累得夠嗆,秦故一向不是白焦慮幹着急的人,碰上大事兒也能逼自己靜下心,在幹草鋪上一躺,很快就睡着了。
再次醒來時,是察覺有人在碰他,秦故一個翻身猛然坐起,正給他蓋上披風的金意水被他吓了一大跳。
秦故一看見他,眉頭就皺了起來:“怎麼是你。”
又四下看看:“阮玉呢?”
金意水咬住了嘴唇:“你隻知道問他。”
秦故根本不想同他廢話:“我問你阮玉去哪兒了?”
金意水眼神有些躲閃:“他、他去拾柴火了。”
秦故一掃四下,上一隊撿來的柴火還堆着老高,他心中登時咯噔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