阮玉受寵若驚,連忙接過披風,見這位爺利落地翻身上馬,一揮手:“回城。”
……真是俊極了!
他和秦故回到馬車上,由泉生在外趕車,他便湊到秦故跟前:“剛剛那是誰呀?是你二哥?他長得可真俊哪!”
秦故這會兒還沉浸在丢人丢大發了的情緒中,根本不搭理他。一行人又走了一個時辰,天光微亮時來到京郊的小鎮,秦般命衆人停下來休息吃早飯,泉生趕緊給自家三公子打水洗臉,又買來了新衣裳換上。
秦故再次衣冠楚楚出現在衆人跟前,一眼就看見人群中,阮玉正湊在自己二哥跟前搖尾巴。
“世子爺,您眼光真好,給我挑的衣裳真好看。”
秦故眉毛一挑,大步走了過去。
秦般正在一處櫃台前挑發簪,阮玉就在旁道:“我幫您相看吧,您要送給誰?”
“他要送給他媳婦兒,我嫂嫂。”秦故涼涼地插進來一句,“你就别幫他操心了,他成婚都好幾年了,馬上要抱兒子了,哪能不會挑這些東西。”
阮玉被他戳破,羞得臉紅了,哼了一聲:“我就幫忙相看相看怎麼了?”
秦故:“哥,你别找他相看,他要抽成的,十之抽一。”
阮玉氣道:“你!”
秦般笑道:“十之抽一,這可太高了。”
阮玉連忙說:“沒事沒事,我不收你的錢,你弟弟付過了。”
秦故愣住了——不收錢?阮玉這個掉錢眼兒裡的守财奴居然不收錢?
憑什麼!
他怒道:“你不收他的錢,就收我的錢?既然相看不要錢,那把我的錢還來!”
阮玉立刻捂住了荷包:“我們這是提前說好的,你怎麼講話不算數呀!”
眼看兩人要吵起來,秦般及時開口:“好了。”
“阿故,你這次能平安從盤州回來,多虧了阮玉随機應變,而且他還幫你買到了心儀的東西,你現在向他道一聲謝。”
秦故瞪大了眼睛,剛想反駁,秦般掃了他一眼:“你自己也明白事理,難道你不該道謝?”
“……”秦故張了張嘴,沒能說出話來,看一眼阮玉,阮玉正得意地朝他擠眉弄眼。
這副小人得志的模樣,秦故根本沒法同他說出個謝字來,可秦般壓着他:“說。”
秦故漲紅了臉,半晌,聲如蚊蚋:“多謝。”
阮玉一下子笑開了。
真是一物降一物呀,這位爺也有吃癟的時候!
他高高興興回到京城,推開自己小院的門,屋裡就傳來一道女聲:“玉兒回來了?”
阮玉雙眼一亮:“娘!”
他小跑進院,他母親白秋霜正在院中水井旁洗衣裳,她簡單盤着發髻,樣貌清隽又英氣,個子頗高,一看就是個幹練的模樣。
她木盆裡的衣裳滿是髒污,洗出來全是泥水,還混着淡淡的血迹。
阮玉一驚:“娘,你受傷了?”
白秋霜搖搖頭:“是别人的血。”
阮玉這才松了一口氣,拖了條小凳過來坐在母親身旁:“娘,我最近找着個人傻錢多的公子哥,在他那兒賺了不少錢,喏,你看。”
他掏出打滿補丁的小荷包,給白秋霜一張一張數銀票,白秋霜眼睛卻尖,一眼看見那銀票上的簽章:“靖遠侯府?你說的人傻錢多的公子哥,是侯府的公子?”
阮玉敏銳地察覺母親說話的語氣不對,登時收起了得意的小尾巴,小心地瞅了母親一眼:“是呀,是……侯府的三公子。”
白秋霜有點兒責怪:“咱們賺些驕奢淫逸的高門貴人的黑心錢也就罷了,侯府名聲一向很好,也不做虧心事,你騙他的錢,還要說人家人傻錢多,不能這樣沒有良心。”
阮玉被母親教訓了,悶悶不樂噘起了嘴:“哦。”
又為自己争辯:“我可沒有騙他錢,他可狡猾了,我每樣東西隻能掙一點兒,隻是他買的東西多,我才掙得多,而且我罵他,是因為……”
因為秦故脫過他的衣裳。
可是這話怎麼好跟母親說出口?阮玉漲紅了臉,半晌,道:“因為他這個人太讨厭。”
白秋霜瞥了他一眼,對兒子的小心思了如指掌:“為什麼讨厭?他做了什麼事兒惹你嫌了?”
要是把秦故脫他衣裳的事兒告訴母親,母親非得連夜行刺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