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提到着這,羅清野頗為感興趣地坐直了身子,這才提起精神詢問:“是殺害你的兇手嗎?”
高秋顔晃了晃腦袋,冷清的臉毫無表情地解釋:“不是,他跟秋顔說了很多話,沒殺害秋顔。”
斷了線索,羅清野提心吊膽地追問:“那你知道兇手是誰嗎?”
“秋顔不認識。”她又一次搖了搖頭。
“那她的長相你還記得嗎?”羅清野耐着性子盤問。
“記得。”點頭之際,高秋顔收回看着她的目光,垂眸思索着腦海中殘缺的記憶。
羅清野:“那你知道她的名字嗎?”
高秋顔:“不記得……”
羅清野頹廢地白了白眼,心中哀怨吐槽一番,她忽然想到楊柳新,又問:“是不是楊柳新?”
“不是。”高秋顔疑惑地擡眼看了下她,替楊柳新申冤,“新新很好,會給秋顔帶零食,她不是那樣的人。”
“好吧……是我草率了。”猜錯了人,羅清明也隻能夠洩氣地扶額。
“那她長得漂不漂亮。”羅清野見她又歪着腦袋試圖理解她的意思,她立即補充道,“我是說那個兇手,她長得漂不漂亮。”
“……漂亮?”高秋顔在記憶中搜尋了下對方模糊的樣貌,她不确定地看向羅清野,點頭緩緩道,“和哥哥一樣漂亮。”
提及到徐君寒,羅清野立即推測出對方的性别,她瞪大了雙眼,絲毫不敢馬虎地疑問:“兇手是男的女的?”
“男的。”高秋顔不假思索地回應。
此話一出,羅清野無力地耷拉着腦袋,憤憤不平地猛力捶地。
跟一個溝通有障礙的人交流,本來就費盡心機。
甚至她還從始至終——猜錯了兇手的身份,再到性别。
她一時間想找個人吐槽,卻沒有發話的機會。
“啊……”羅清野頹喪地歎息一聲,她閉目冥思道,“哎喲我真服了,問你一句,你就真的回答一句,你就不能多透露一點兇手的信息嗎?我了個老天!那有關你自己的未來啊大姐!”
高秋顔沉思片刻,她回答:“他是哥哥的朋友……”
可就當羅清野再想着詢問些什麼,就被官湘悅找到了與識海中二人交談的辦法,正坐在琴房的鋼琴架前,低聲碎碎念道:“這确定能交流上嗎?”
一聽到高秋顔那冷清淡漠的聲音,用着奇怪的語調說話,羅清野心裡霎時間炸開了鍋,隻能迅速做出表态:“應該能吧……”
佯裝鎮定地說出這句話時,她可是心驚肉跳,雖然她已經沒有了身體,隻剩下虛無缥缈的靈魂。
官湘悅驚呼一聲。
見她那麼大反應,羅清野早就猜到了對方估計已經知道了,這具身體裡不止宿體的原主本人。
“終于能對話上了。”她語氣恹恹道。
為了裝得更真一些,她還用眼神威脅高秋顔,沖着她晃了晃腦袋,示意不能讓她們之間的事暴露。
看到熟悉的眼神,高秋顔心領神會。
隻是當她得知官湘悅來自未來世界時,她内心的詫異和窘促,多少紮心得她有些煩悶浮躁。
她可是病死在醫院裡,被迫選上魂穿了高秋顔,并非心甘情願。
而當下的對方卻早已經在未來的世界裡,有着屬于自己的美好人生。
跟對方一來一回地掰扯,羅清野聽着她提及到自己的弟弟,腦海中閃現出假的“羅清野”——跟她弟的相處模式。
她疑惑地透過詭異的第三視角,用着“她”的視線去觀察此時變了樣的高秋顔。
官湘悅竟然還帶着高秋顔的身體,去剪了個頭發,将長長的辮子削去了三分之二。
當她得知——羅俊鵬在未來竟還當上了老闆。
一想到前世,自己弟弟那副難成大器的社畜樣,羅清野多少有些難以置信。
當然,為了應對眼前的問題,她還不能完全把心思放在羅俊鵬的身上。
為了盡力引導對方,往有關為何魂穿高秋顔的猜想去思考,羅清野思考一陣,她才姗姗提問:
“你記不記得,我們第一次魂穿是什麼情況?”
“以為是在做夢。”官湘悅十分不确定地回應。
話音剛落,羅清野又問:“那你第一次魂穿我的時候呢?你又覺得你是在做什麼?”
對方又答:“還是以為在做夢。”
羅清野像一朵本該滿懷期待的鮮花,瞬間萎了。
隻是來不及揶揄和吐槽,對方問的問題,又一次驚吓得她猝不及防:“你……有寫過小說嗎?”
有,當然有。
羅清野恨不得當場就這樣坦白從寬。
隻是她現在還不能暴露,隻能夠打着謎語回答她的問題。
剛回答完,她又追問:“那你寫的是什麼類型的?自傳?”
那可不是自傳啊妹子。
感覺自己就快洩氣擺爛的羅清野,心想自己寫的那哪是什麼自傳,而是臨死前寫的人生經曆。
而且,她生前也就寫了兩本東西。
一本有關前世斷斷續續做的夢境,另一本就是類似自傳的遺書。
想不通對方詢問這個的理由,她也隻能随便撒個謊搪塞過去。
晚飯過後,羅清野還沒完全歇下震驚不已的腦子,又被官湘悅拉着回琴房裡,接着她那排山倒海式的提問。
隻是聊了沒多久,她突然對羅清野坦白了,自己前世所做的工作。
甚至也還說明了,他們所研發的全息投影遊戲,類似于魂穿。
隻是被魂穿的對象,是她自己——羅清野。
羅清野一想到自己前世,氣息奄奄地曾與羅俊鵬商量:
如果她沒能挺過病痛的折磨,那就讓他把自己寫的那本有關夢境的小說,制作成能讓人體驗的遊戲,也算得上是紀念一下——她這個沒見過未來的親姐姐。
但未來的羅俊鵬,卻沒有這麼做。
而是拿着她的另一本“遺書”,進行了另類的遊戲創作。
羅清野聽聞此話,差點沒氣到嘔血。
當晚她們聊到很晚,高秋顔的眼皮子都快撐不住的程度。
羅清野擡眼掃了下窗外透光的景色,就發現時間很快要到白天。
當時淩晨,一旦白天的時間一過,第二天若是換成她——拖拽着高秋顔疲憊的身體去上學,她好不容易空出的精力,又得面對官湘悅轟炸式的各種盤問。
正想着,她頓感生無可戀,隻能催促着對方趕快回房裡睡覺休息。
看不見未來的景象,也無從得知羅俊鵬這麼做的意義。
她也隻能任由觸碰不到的未來從何發展。
隻是看着幾次欲言又止的高秋顔,腦子裡全都是思考往後對策的羅清野,沒怎麼注意到她的異樣,自顧自地垂眸沉思。
直至第二天清醒,被迫扛着五個大包小包回到學校,羅清野頗為憤恨地埋怨着官湘悅的不是。
怎料回校第一天,又才剛得知——她幾天前被困漆黑的識海期間,官湘悅還收集到了高秋顔被人造謠的線索。
而據她所猜測的:造謠的人,也極有可能——就是殺害前世的高秋顔的那個兇手。
回憶到這,羅清野腦海中閃現出——徐君寒那張看似溫潤如玉的臉。
她不禁冷蔑地嘲諷對方——再怎麼思考體貼,竟忘了學校,也是個惡意潛藏的巨大毒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