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默堯不由得退了一步,視野一瞬間開闊,遍地都是錯綜複雜,密密麻麻形狀古怪的巨樹。
他蓦地扭過頭,出乎意料的,他沒有看到那些倒塌的建築殘骸。
四周一片安谧,隻伴随着樹葉摩擦的聲響。
這是怎麼回事?
他不是剛從一間,對,一間發生倒塌的密室裡逃出來的嗎?
腹部傳來一陣尖銳的異樣,曾默堯從惶恐不安的情緒中驚醒,發現硌到的物體竟是他從密室中拐帶着的西洋棋棋盤。
實實在在的的重量,告知着那一切不是他的幻覺。
“我叫許正餘,喊我小餘就行了。你怎麼稱呼呀?”
曾默堯看到跟在身旁的少年,對方一臉劫後餘生的慶幸,卻沒有意外的神色,習以為常拍掉身上存留的碎屑。
曾默堯扯了扯嘴角,心不在焉地回了姓名。
“惟,一點靈明不自知。人間世,都付與誰題!”許正餘感慨道,“好名字!”
曾默堯:“抱歉,我聽不懂。”
“沒關系,知道我在誇你就行了!”
許正餘不在乎地笑了一聲,剛從死亡邊緣逃生,他此時的心情正異常美妙,不禁亢奮地在這荒郊野外四處眺望起來。
如若不是身旁還有個人,他還能再誇張點!
曾默堯見到對方開始喜極而舞,揉了揉突突的太陽穴。“你開心就好。現在我們是逃出來了,那些消失……”的建築是怎麼回事?
許正餘到處逛了一圈,忽地感覺腿下有些異樣,感到一陣納悶:“這裡好像太多草了?”
曾默堯被打斷話語,不由得也低頭看了一眼。現在是冬季,草坪上的草卻茂盛得有些異常。
“啊——救命啊!”
手臂忽地一痛,曾默堯下意識抓住那個掙紮的人。
動作幅度把他手臂上的傷口被撕扯開,曾默堯忍不住倒吸一口冷氣,直到他看清了許正餘腿上纏繞的植物,也不禁吓了一跳。
草叢竟然在許正餘的腿上攀爬!
“這是什麼東西?!”
許正餘由于一次性失血過多,臉色蒼白,聽到曾默堯的話後,他慌忙地回答:“我也不知道啊,我什麼也沒做它就自己攀上來了!!”
“你先堅持住。”
曾默堯咬緊牙關,緊緊抓着許正餘的手臂,阻止他被無休止增長的草叢向下拖拽。
曾默堯頭疼地四處張望,發現那些上漲的草叢似乎也妄圖纏繞上他。
呼吸一緊滞,曾默堯止住動作,草根卻沒往他身上撲。
像是被更美妙的東西所吸引,它們在他黑袍兩側口袋徘徊,但被無形的屏障擋在外邊。
生死攸關,曾默堯掏了掏口袋,還真讓他掏出除了卡片以外的東西,頓時一抓就是一把不要錢的撒向草地。
月光下,那些色彩缤紛、晶瑩剔透,宛如夜明珠似閃爍着清冷的光澤,瞬間吸引了那些狂暴‘草叢’的全部注意力。
它們如同被驅使的野獸,突然改變了行進的方向,以驚人的速度向那個璀璨的地方蜂擁而去。
曾默堯順勢拉住人向後疾馳。
一陣狂奔,兩人在樹林裡蹒跚而行。
一路上不止要提防腳下滿地的雜草,還得注意橫七豎八、帶刺的野生灌木,可謂是狼狽到了極緻。
直至一個轉角處,手中一直保持安靜的盒子突然熠熠發光,曾默堯順着光線朝右邊望去,隻見一團模糊的黑影隐約可見,藏身于密集的灌木之中。
他猶豫了一下,扭頭對許正餘囑咐,“你先呆在這,我過去看看。”
許正餘疼得渾身顫抖,早已經筋疲力盡,他毫不遲疑地點頭答應。
月光透過樹冠的縫隙灑在茂密的草叢中,點點光斑像是珍珠在夜幕下閃爍,恍若置身于一個神秘仙境之中。
遠遠望去,那是一個通體漆黑,長方形的巨大盒子。
而再接近了些才發現,那巨大的盒子居然是一副棺材。棺蓋半開,幾步之遙,便能看清其内部的一切。
曾默堯心裡是拒絕的,這玩意一看就詭異古怪。
但棋盤剛才一閃即逝的光指向了這個方向,顯然這是一個重要的線索。
曾默堯閉了閉眼,邁步向前。
一股甘甜的清香在空氣中彌漫開來,醉人心扉。他看到一條流暢的下颚線條,蒼白而銳利,同時,下颚主人的嘴唇猩紅如血,緩緩彎出一道詭異的弧度。
再看到那張面孔,曾默堯的瞳孔迅縮。
撲通——
許正餘見青年像是推了什麼一下,發出刺耳厚重的聲響,然後他快速轉身,向許正餘疾步而來。
許正餘好奇地問:“是找到什麼線索了嗎?”
“不好解釋!反正詐屍了,要跳出來了,快跑!”
曾默堯忙不疊地一把拉起對方拔腿就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