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哈哈哈抱歉抱歉,隻是想到了你小的時候,地雷一樣一碰就炸。”
老将軍哈哈大笑,笑完後又補償似的為松田陣平親手倒了杯茶:“我知道這個要求有些奇怪,但你暫時先不要管這件事了,我有其他任務交給你。”
松田陣平覺得好笑:“對方要殺的是我,您老倒讓我不要管了?要不您直接找想殺我那個人談吧?畢竟這件事也不是我想的。”
“沒大沒小。”
老将軍掃他一眼,态度卻完全不顯動搖:“具體任務信息一會兒給你,路程有點遠,行程保密,你今晚就出發。家裡這邊……我替你盯着。”
盯着“家裡”?
松田陣平猛地站起來:“您也覺得——”
“哦對了,走之前你得去測個謊。”老将軍不疾不徐地打斷他,笑呵呵地起身,示意松田陣平跟上自己:“跟我來吧,正好讓你重新認識一下同僚。”
松田陣平把沒說完的話咽下去,面色如常地點頭:“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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去之前,松田陣平猜測過各種各樣的測謊手段,但受限于過往的記憶常識,他完全沒想到那個備受信賴的“測謊儀器”居然會是一個人,一個惡魔果實能力者。
不苟言笑的女人雙手交疊,即便在面對最高長官是也隻是點頭緻意,幾乎叫人看不出情緒變化。
“将軍,現在開始嗎?”
“嗯。”老将軍托着松田陣平的後背往前推了推:“這是露姬,情報組組長,驗證你話語真實的人,也是你的上級之一。”
名為露姬的女人臉色冷淡,卻沒什麼架子:“你的情況我了解過了,接下來你留在這裡,我會在房間外向你提問,如實回答即可。”
松田陣平點頭表示自己明白,不露聲色地打起十二分精神。
不管是老将軍還是露姬的态度都顯得有些随意,但松田陣平很清楚達維多克對“測謊結果”的信任程度,看得出來,執行機關内部對露姬的能力很有把握。
講完注意事項,露姬和老将軍很快離開了這間配有單向玻璃的房間,鐵門閉合,松田陣平站在空無一物的房間内,隻能看到自己映在單向玻璃上的影子。
“派恩,聽得到嗎?”
忽然間,女人的聲音像是從每一個方向湧來,并不吵嚷,卻讓人有種避無可避的感覺。
是露姬。
“聽得見。”松田陣平回答。
“好,接下來會出現一些變化,不要抵觸,配合就好。”
幾乎在話音落下的同時,松田陣平的前方浮現出一顆黑白交融的氣團,兩種不同的顔色在其中交錯流動,又在此之外分别向不同方向延伸出一黑一白兩道線,白線連上松田陣平的額頭,黑線則沒入了玻璃。
就在白線末端觸碰到松田陣平額頭的瞬間,露姬的聲音似乎直接通過這根細線傳進了腦中:
“派恩,關于你所說的失憶,是否屬實?”
一開始就是最直接尖銳的問題。
不過松田陣平并不慌亂,一方面早有心理準備,還有就是,對方問的是“派恩”而不是“松田陣平”。
現在的他對“派恩”這個名字幾乎沒有認同感,說是陌生也不為過。
“對。”松田陣平看向玻璃上自己那道被黑線穿過的影子,放緩了呼吸:“對于作為派恩的前二十幾年,包括身份、能力在内的所有經曆,我都沒有明确印象,最開始被救下的時候,我對過去更是一片空白,連很多常識都忘了。”
松田陣平在回答裡始終将自己與“派恩”分割開,他确實沒有派恩的記憶,能力也是自己逐步探索的,他将自己說服得很好,講出來的當然也是真話。
第一個問題結束,黑白氣團忽然膨脹,一道白光順着黑線極快沒入了玻璃,過了将近半分鐘的時間,露姬才再次提問:“你對執行機關是否忠誠?”
松田陣平笑了:“我不确定。”
“……解釋。”
“十幾個小時前,我才從達維多克那得知了自己的名字,如果現在就能對一個并不熟悉的組織效忠,那麼我要麼非常好騙,要麼……就是在上一個問題裡撒謊了吧?”
幾秒後,依舊是有一道白光順着黑線迸出,這一次露姬沉默的時間更久了一點,聲線也有些沙啞:
“上述回答裡,你有沒有利用語言漏洞進行隐瞞?隐瞞了什麼?”
松田陣平心頭一跳,來了。
第一個問題的回答當然有漏洞,就比如他本人并未失憶,而且在夢境中也想起了原主的部分記憶碎片,但這種事顯然不适合在這裡透露。
松田陣平不清楚這次“測謊”究竟能精确到什麼程度,但第三個問題顯然是兜底,如果他回答沒有,大概率會被判定為謊言。
“有。”
對方頓了頓,接着問道:“隐瞞了什麼?”
松田陣平目光冷冽,像是隔着玻璃鎖定了後面的人:“我不會說的,除非讓我單獨和老将軍對話。”
對面露姬的聲音有些虛弱,隔了一會兒回答道:“可以。”
很快,黑白氣團在半空中消散,審訊間的門從外面打開,老将軍站在門口,示意他可以走了。
“露姬女士呢?”松田陣平發現廊道裡隻有他們兩個。
“她回去休息了,連續三個問題對她的消耗有些大。”老将軍緩緩道:“懲戒果實會将提問者與回答者放到一個對等的位置上,如果回答者說的是真話,懲戒的力量就會返還到提問者身上,所以露姬輕易不會使用這個能力。”
松田陣平走在老将軍身邊,坦白道:“我很難信任她,或者說我很難信任這個基地裡的人。”
老将軍很是自然地将自己排除在外:“這也正常,不過我很開心你能如此信任我。”
因為以你的地位能力,我信與不信都沒什麼差别,松田陣平腹诽。
兩人又回到了最初見面的辦公室,老将軍沒再坐下,直接對剛關好門的松田陣平說道:“現在沒外人了,想說什麼?”
“第一個問題上,我隐瞞了一部分。”
老将軍似乎永遠都是那副淺笑的樣子,擡手讓他繼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