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糖’的話……你有沒有聽過一種藥?類似于可以讓人在服用後快速鎮定或興奮,還會産生大量愉悅感,藥物本身具有很強的成瘾性,如果中途斷藥還會出現嚴重戒斷反應,生不如死——符合我說的這些裡的任何一條,你過去有聽說過什麼嗎?”
艾斯第一次見松田陣平這麼嚴肅,當即意識到了事情的嚴重性,用力點頭:“有!”
大概四個月前,有天老爹和馬爾科商量了什麼,突然召集了所有番隊的隊長和幹部,講的就是有關“深光”的事。
“之前新世界出現了一種類似的東西,叫‘深光’,人吃了會變得非常興奮,戰士們會變得更強。但馬爾科說這個東西非常麻煩,吃上就戒不掉了,而且會死得很快,老爹下令海賊團所有人都絕對不能碰……”
艾斯講着講着忽然愣住:“等等,那些人說的‘糖’,不會就是‘深光’吧?”
“如果沒什麼同類替代品的話,估計就是了。”松田陣平腳步不停,“你們船長做的對,哼,這種惡心東西還真是哪裡都有。”
“陣平,你打算追下去嗎?”
“……”松田陣平沒有立刻回答這個問題。
他警察當久了,職業病,幾天下來已經阻止了七起偷竊、兩起搶劫和三起當街鬥毆。考慮到自己身份或許見不得光,松田陣平沒把人直接交給當地的海軍,隻是物理教育一下便算了。
當然他很清楚,在這樣一個各方勢力混雜的世界,作為一個沒有記憶的高危職業從事者,最該做的其實是保全自身,小打小鬧無所謂,但這種涉及毒品的領域從來都是亡命徒當道,至少不是現在的他該涉足的。
不過卷毛警官轉念一想,管他呢?反正在這個世界無牽無挂,幹就是了。
松田陣平歎了口氣,大方點頭承認:“我的确有些在意,調查的話可能會比較費時間,艾斯,你……”
他本來是想說就此分開的,不過一想到這小子一根筋沖下去很容易被人陰,就把話咽了回去。松田陣平以前很少遇見這樣左右為難的時候,不禁暗道麻煩。
“嘛,不用太擔心了陣平。”
艾斯不知道他心裡掠過了什麼想法,伸手在他肩膀上拍拍,“世界政府前陣子出了禁令,花了好大力氣把和‘深光’有關的人都抓了,也不讓任何人買賣,現在很少能聽到‘深光’的消息了。”
松田陣平笑着歎氣,心想那是藏到了地下。
但頂着艾斯清亮的眼神,松田陣平還是沒說出來。
艾斯倒不介意在這些事上費時間:“但是你不放心的話,咱們就去把那個賣糖的揪出來打一頓!”
松田陣平沒有讓艾斯攪進來的打算:“冷靜點,說不定是我想多了,先走吧。”
其實松田陣平世界政府的反應速度還是有些驚訝的,要知道,當年“愛工作”藥片*在日本大規模流行的時候,日本政府的态度從支持放任到全面禁止可是用了十年時間。那十年間受害者數不勝數,不知道耽誤了多少家庭。
這時兩人已經走回了情報販子的那家漁具店,被打暈的情報販子知道是松田陣平幫了自己,看他回來了,又拿不準他的想法,隻好微聳着肩膀問道:“先生您有什麼事嗎?”
“别緊張。”松田陣平搖搖頭,“我來買點消息,島上賣‘深光’的人,你有聯系的渠道嗎?”
“……我簡直要懷疑您在開玩笑了。”情報販子臉色一下變得慘白,勉強說道:“世界政府頒布《深光禁令》之後,不知道處決了多少人,那已經成了絕對的禁忌,我一個倒賣消息的哪裡敢碰啊!”
“唔……”松田陣平本來也不抱什麼希望,這人的心理素質比之前那個假貨差了不止一星半點,甚至不用恐吓就把所有知道的都說了。
不過到底也是和情報打交道的,業務能力再差,島嶼上一些動靜也還是能知道。聽到最後,松田陣平摸了幾張紙币放到桌子上,淡淡說道:“消息挺有用的,還有,建議你在任何情況下都不要碰那種東西。”
情報販子戰戰兢兢地把人送了出去。
“陣平!咱們接下來是不是就要打架了?”
松田陣平把一臉興奮湊過來的艾斯推遠了點,“你想打也得有人跟你打才行,那群賣糖的隻要不是有足夠強的倚仗,一般聽到點動靜跑得比誰都快,不提前驚動他們就不錯了。而且剛才那些細碎情報并不能直接推算出那群人的位置,慢慢來吧。”
“欸——那好無聊啊。”艾斯沒了興緻,很快轉移了注意力,“咱們去吃飯吧!”
“……行。”
松田陣平早就習慣了艾斯一天四頓起步的飯量,好在這些天他們一直有在抓些金額不高的懸賞犯再折價賣給賞金獵人,手裡多少攢了點錢,至少不用睡在野外。
夜幕籠罩下來,松田陣平看看另一張床上已經開始冒鼻涕泡的艾斯,轉身披上外套放輕動作出了門。
白天說推不出線索是假話,這座島一共沒多少适合人類活動的地方,再結合一些商戶流動時間簡要計算下來,松田陣平大緻能篩出幾個可疑地點。
既然那種成瘾性藥物“深光”在這個世界剛剛出現不到一年,那不管是官方管理還是毒販的應對,想必都不會有太成熟的體系,松田陣平以前曾協助參與過麻藥取締的聯合行動,對毒販的活動方式稍有了解。
這種賣“散貨”的流動性很強,不會在一個地方停留太久,相應的,他們的交易地點也不會選在那種能藏人的區域,通常都在容易跑路的貧民窟或環境特殊的野外,人藏進去不動用警犬都很難找的那種。
換了個世界的松田陣平倒是有了一個人闖毒窩的資本,他的果實能力可以強化特定方面的能力數值,即使遇到不對後他也能用強化後高敏捷高速度的身體溜掉。他并沒有直接出手的打算,今晚頂多算刺探消息。
不過松田陣平也明白,自己的舉動純粹是自找麻煩。
不管是先前推測出的有人要殺自己,還是那個神秘的年輕人留下的話,無一不證明了他的複雜處境——如今盯着他的人差不多有兩撥,一波是想将自己就此抹殺,另一波态度相對模糊,但沒有太大殺意,以監視調查為主。
這種時候,最明智的選擇其實是留在戰鬥力強悍的艾斯身邊。
但松田陣平的真實年齡已經二十六歲了,難免會對艾斯有層小鬼濾鏡,實在做不出把一個缺心眼弟弟帶去犯罪交易現場的事。更何況,他本人骨子裡就帶着一種橫沖直撞的莽勁兒,萩原研二出事後很多人都說他成熟不少,隻有松田陣平自己知道那是扯淡,他不過是換了個角度繼續莽而已。
幾個可疑地點之間距離比較近,松田陣平排查過兩個,走向了第三處。
人類聚居的區域總會有幾個地方整夜喧嚷,松田陣平坐在酒館吧台上,暫時沒拿到什麼有用的情報。
雙層酒館裡大多是過來消遣的年輕人,也有些窩在角落裡嘟嘟囔囔的老酒鬼,松田陣平還沒喪心病狂到在這麼個燈光昏暗的地方還戴墨鏡,一雙靛藍色的眼睛暴露在衆人的視線中,漂亮又淡漠。
有個大膽高挑的女孩過來搭讪,松田陣平本是想着套話,不過發表一些見解後女孩子便憤怒離開了,走之前差點沒忍住往松田陣平臉上潑酒。
“不是她先開口問的嗎?”松田陣平疑惑挑眉,心想這姑娘脾氣還挺大。
“咳。”年長的酒保先生旁觀了一場車禍式交談,委婉提醒:“先生,當女士向您展示她的雙眼時,是不用把對方的整容細節都說出來的。”
“可她明明在問——”
“不用。”溫和的酒保先生格外笃定,語氣帶上了些許責備。
松田陣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