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雁蘭,你手擦了嗎?”崔雁竹冷不丁發問。
像被燙到一樣,崔二哥立馬把手拿起來了,但這無濟于事,某人頭頂一片油光,顯然已經被油腌入味了,“哈哈,當然擦了呀,幹幹淨淨的,不信你看。”
他将握成拳的右手伸到崔雁竹面前,背地裡悄悄撐起身子,随時準備跑路。
受害者擡手一摸,果然是滿頭的油,崔雁竹狠狠捶了她哥一拳,然後氣急敗壞地追逐逃跑的人,“崔雁蘭,你完了!”
二人打鬧着,不遠處的田裡郁郁蔥蔥,夏日盛開的花各色,看上去熱烈而燦爛,微風拂過,吹入崔雁竹的衣衫,她笑得歡快萬分,感受着清風入懷,無拘無束。
晚飯時間家裡來了客,關大嬸拎着籃子進門,笑得一臉熱情,看到崔母放下筷子要起身,忙道:“雯華你坐,你坐,不用站起來迎我。”
雯華是崔母的閨名,二人出嫁前就是熟識了,出嫁後更是當了鄰居,時常走動,所以感情較一般人好許多。
崔母與她寒暄了幾句,問她吃過飯了沒有,等到否定的答複後去取了一副碗筷來,“來吃點吧,三妹今天還炒了菜,你嘗嘗。”
“真是不錯,從前竟沒想到阿竹有這手藝。”關大嬸坐下,吃完飯後先是誇了崔雁竹幾句聰明伶俐之類的話,然後才說明來意。
“我家那口子瞎折騰,打算過陣子去城裡支個食攤,位置他都看好了,就挨着路口,前幾天工具什麼的也都齊了,隻是這食材還沒定下來,你幫我想想,賣熟野味怎麼樣?”
“野味……”崔母思考一陣,關大嬸男人的弟弟是個獵戶,确實能打到野味,隻是這打獵是靠運氣吃飯,有的時候幾天都打不到任何東西,那個時候難道不出攤了嗎?
很顯然關大嬸也意識到了這個問題,“或者,賣些雞肉,兔子肉湯什麼的,你說呢?”
原來如此,崔母這下懂了,這是在委婉地表示想要讨兩隻兔子去養。
她遞給關大嬸一個放心的眼神,“這算什麼事兒,你等過兩天幾隻兔子斷了奶,我給你送過去兩隻,現在都還離不了大兔子。”
當初三妹病得整宿整宿發高燒,關大嬸主動拿出了五十文的私房錢讓她去買藥,也算是崔雁竹的救命恩人了。
關大嬸喜笑顔開,從帶的籃子裡摸出雞蛋,爽朗道:“行!這些雞蛋你拿去,給家裡孩子補身體。”
“哪能收你這些,不過就是兩隻兔子而已,”崔母推拒,又從衣襟裡取出早已準備好的錢,原本是打算明日還給關大嬸的,“還有這二十文,你也收着。”
二人在那裡推拉,倒是崔雁竹捕捉到關大嬸話中的“食攤”二字,眼神發亮道:“那擺攤的話,關叔需要碗碟什麼的嗎?”
“倒是買了一批,有些粗糙,但價格便宜得緊,我們打算先用着,隻是湯品炖盅還沒買,周口縣這地方,自從早兩年幾個窯廠倒後,無論是陶器還是瓷器都貴了三分。”關大嬸回答道,說完又有些發愁。
她家男人炖湯比做菜好吃多了,日後還是主要賣炖湯,碗碟其實夠用,隻是幾個月後的冬日,若再用碗之類的,食物會冷得比較快,那樣客人也不會買賬,難辦啊。
“這樣啊,如果遇到便宜又量大的罐子,關嬸會買嗎?”
“那自然會,我正找着呢。”關大嬸毫不猶豫地點頭。
“行,我知道了。”
關大嬸一頭霧水,奇怪道:“知道什麼了?”
崔雁竹賣了個關子,“等過兩天告訴您。”
“這丫頭。”崔母嘀咕了一句,無奈地搖搖頭。
她想過了,前期就算是免費贊助關嬸也沒事,畢竟她之前幫了崔家這麼多。
等到了關叔真正開始做生意,向顧客提一嘴這些餐具也可以直接打包帶走,回家食用,隻要多加幾文銀子或者拿回家吃完再還過來,交個押金,等到還回餐具的時候再退押金。
這種既可以堂食,也能外帶的模式靈十分活便利。
而等到顧客發現餐具的質量也不錯以後,不怕以後沒有慕名而來的客人。
這種營銷方式她記得現代上課時被教授當作案例,還寫過幾百字的案例分析。
崔雁竹是放棄自己來擺攤這件事了,家裡的物質條件不足以支撐前期準備,她也受不了豬下水的味道,吃起來是不錯,可就是處理太麻煩了。
思來想去,合作對她來說是最有利也是最容易達到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