賢太不由分說地沖了出去,一把将書包扔在了男生的臉部,中分頭吓了一跳,下意識地松開了手。
月永求驚訝地轉過頭:“賢太學長!”
“嘶——”藏青色校服的男生吃痛地捂住臉,良好的教養壓下他想破口大罵的沖動,隻是咬着牙問:“求,這小子是誰啊?”
“哼,還敢問我是誰?”賢太舉起拳頭威吓道:“你是附近學校的不良吧,怎麼,今天就你一個人出來坑蒙拐騙嗎?你的小弟們呢!”
“哈?”
路過的人們被賢太逗得發笑,求尴尬地拉着賢太的衣角,水藍色的眸反射出焦急的光,他大聲解釋道:“不是的賢太學長,這位是我認識的前輩啦。”
“啊……是嗎?”賢太秒變豆豆眼。
“真是的,哥哥……”琴音氣喘籲籲地追上來,關心地問:“求,你沒事吧?”
“嗯!”求應道:“不好意思琴音學姐,是賢太學長誤會了,讓你們擔心了。”
“這樣啊,那就好。”琴音撫了撫心口,放心地吐出一口氣來:“這麼晚了,你怎麼還不回去,要不要載你一程。”
求揚起笑容微微鞠躬:“不用了學姐,我家離這裡很近,這就要回去了。”
“嗯……”琴音擡眸望去,這才注意到藏青色校服的男生一直盯着自己看。
賢太也注意到了他的視線,立刻炸毛擋在了琴音的前面:“看什麼看!”
求這時也反應過來,連忙對兄妹二人介紹:“兩位前輩剛剛轉學過來沒多久,估計不太了解。這位是龍聖學園吹奏部的部長吉田幸司,我的爺爺月永源一郎前不久剛剛開始在龍聖擔任指導,所以我們相識。”
哦,龍聖啊……
琴音點點頭:“恭喜進入關西賽。”
“那你們剛剛是在……?”賢太追問。
“啊,那個……”求不好意思地摸了摸腦袋,深灰色的頭發短而整潔,看起來很乖巧。
“那是因為——我想拉着他去龍聖接源老師一起回家。”吉田幸司回答道:“求和源老師相處時間不多,我隻是希望兩人能夠更親密一些。”
“另外,你叫什麼名字?”
他說完這話,伸出骨節分明的大手撩開自己的額發,溫柔地朝琴音眨眨眼,滿臉寫着“我是好人”。
賢太一把将吉田幸司推開,捉住他的手就開始自我介紹:“幸會啊吉田部長,在下菅原賢太。”
“可沒人問你呢。”吉田咬着牙微笑。
手上不自覺發力,青筋暴起,臉也漲得通紅,兩人就這樣針鋒相對地對視良久,好像要把對方的手捏爆一般。
“吉田君,你在這裡做什麼?”不遠處的路燈下忽然傳來一聲詢問。
幾個人都轉眸望去,隻見一個文質彬彬的老者安靜地站在對面,一襲純黑色正裝,身量筆直,精神矍铄。
“爺爺……”求出聲輕叫,但很快又閉口不言。
月永源一郎迎面走來,琴音幾人連忙躬身問好。
他沉穩地點點頭,看着琴音和賢太,唇角慢慢揚起弧度:“是北宇治吹奏部的前輩們吧,多謝你們平日裡對我們家孫子的關照。”
“沒、沒什麼。”賢太立馬松開吉田幸司的手,好像變成了一隻鹌鹑。
“那麼,求,一會兒看我給你發的訊息,周六見吧。”琴音溫和地說。
“啊,是!”雖然不明白是什麼事情,求也連忙回應着。
雷克薩斯駛離原地,琴音看見月永源一郎将手搭在求和幸司的肩膀上,忽然有一點點懷念自己忙碌的父親。
如果能打進全國大賽,就邀請他來看好了。
*
府賽結束,一個階段的忙碌終于在這天止住腳步。不想考慮也該開始考慮了,畢業志願填報的事情。
久美子跟麗奈在車站分别時,對方在夕陽下對她說:“久美子,去考音樂大學吧,我想一直跟久美子你在一起。如果你不繼續吹奏,不再接觸音樂的話,我一個人會感到不習慣的。”
“啊,嗯……我會好好考慮的……”
當時的情形容不得她說出拒絕的話,在那麼美麗的天景裡跟摯友就此絕交,那樣也太殘忍了。
是的,如果當場說“不”的話,以麗奈的性格,一定不會願意再跟她産生聯系。
因為麗奈她啊,就是這樣特别的人……
久美子想到這裡,思緒卻忽然頓住,腦海裡立刻就蹦出了另一個聲音來:
“這個世界上沒有誰是唯一特别的,即使是高坂同學也不例外。”
光影婆娑間,細碎的陽光逐漸變得黯淡,久美子垂下眸子,看着腳尖走路,心裡慢慢浮上一層委屈。
她是真的很重視跟麗奈之間的友情,一直以來,她努力地吹奏,努力地練習,努力想站在她的身邊,都是因為被她吸引,想要和她一樣變成更好的人。
可是,她也是真的不想去音樂大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