時間回到現在。
刀尖與頭骨相距僅剩三厘米,愣頭青呆呆地躺在地闆上,瞳仁裡隻剩那雙截停它的手,他經曆過許多戰鬥,但這是他首次與死亡近距離接觸,恍然間他好像看到了過世多年的祖母,坐在搖搖椅上沖他招手,膝蓋上擺着一盤剛出爐的曲奇餅幹。
“我沒事。”
李雙擡起頭,程理那張沒有血色的臉帶着常有的讨好笑容,她伸出手摸對方的頸動脈,裡面的東西一下一下跳着,細細拉扯她的心跳。
還好……
跟着跑出來的艾利克斯人都傻了,他隻是囑咐小弟小妹們探探程理底細,拉近拉近關系,晚點好巴結李雙,僅此而已,怎麼就搞成這樣了?
“夠了,都放下槍!”
羅謝爾作為場子的負責人,趕緊叫停一切可能出現的威脅,然而她說的話比她想象中沒用多了,還得是艾利克斯給他們眼神,這群小屁孩這才不情不願地收起武器。
“XXX什麼意思?我跑過來參加生日,對我的人開槍?”
李雙火氣還沒消,她把愣頭青整個提起來圈在懷裡,帶着血的刀死死抵在他頸間。
“抱歉,我很抱歉……”愣頭青嗚嗚哭着,眼裡寫滿了“老大救我”。
“小雙,别沖動,”羅謝爾盡量安撫着她,“這孩子太過火了,他知道錯了……”
“别叫我小雙!”李雙一刀紮進他大腿,“孩子?你是說抽煙喝酒吸XX樣樣精通的那種孩子?”
随着愣頭青的哀嚎,好不容易降低的室内氣溫再度升高,程理裝作很為難的樣子,心裡想的則是叫你沒事找事現在知道痛了吧。
“有爹生沒媽養的小喽啰,”李雙的嘴巴火力全開,“我怎麼不知道明日變垃圾場了?羅謝爾你XX真是中邪了,好好的黑客不幹,從你非要嫁給你那個短命的傻X黑X前夫開始,你腦袋裡的水就比太平洋還多了,我XX說了一萬遍這坨狗屎不要沾,你非要以身犯險,現在好了,當寡婦真有意思是不是?”
“當寡婦就算了,你還要托舉約翰那個傻X弟弟,小學算數都算不明白的貨,你居然敢讓他去管黑X?還XX要拉着我下水去刺殺副市長,死撲街,對程理開槍是不是想死?早說啊!我免費送你們一程!”
羅謝爾抿着嘴一言不發,臉頰又紅又黑,李雙的罵街完全讓她顔面掃地,好在她很了解李雙,罵街和殺戮不會同時出現,如果李雙真的一句話也不說,這座酒吧反而沒有人能活下來。
“差不多得了,”薇拉看了半天戲,趁着李雙喘氣的功夫,在她耳邊輕語,“好歹是羅謝爾生日,别讓她太難做。”
李雙瞪了他一眼,把愣頭青踹飛,對着所有人比中指,然後拉着程理離開了酒吧。
“老天啊!”艾利克斯終于有機會發飙,“你們XX怎麼做事的?不就讓你們和他聊聊麼?”
小喽啰們你看看我,我看看你,誰也不敢說“我們以為聊聊是指給下馬威”……
“廢物!都是廢物!”
剛走出去兩步,李雙把程理一把摁在牆上,不由分說地提起他的毛衣,椅背和防彈衣抵消了大部分的傷害,但如此近距離的射擊還是在他腹部右側留下了深紫色的淤青。
“哎呦,”程理趕緊把衣服拉下去,“怪冷的……”
“你!”看着他躲閃的眼神,李雙都不知道該說什麼。
“嘿,”薇拉追了上來,“你沒事吧?”
“除了有點疼以外,還行。”程理老老實實地回答。
李雙猛然發力,擰住薇拉的衣領,把他惡狠狠壓在隕星車頭,輪胎砰得一聲下降了五厘米。
“你和他們提前通氣了,是麼?”
“嘿!”薇拉擡高音量,“我和你一樣是被請過來的好嗎!”
“傻X約翰,傻X艾利克斯,傻X黑X。”李雙松開他,對着空氣打了套軍體拳,順帶踢飛了腳邊的碎石。
“我XX再也不會來這個破地方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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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人坐在床邊,女孩面無表情,眉眼間帶着凍結的冰霜,男孩則心虛地偷瞥她的臉。
半小時前,他們剛從王醫生的診所回來,戴安娜·王陰陽怪氣地說真感謝你們為我的診所增加收入,然後丢給他們一罐藥膏。
“說吧,”李雙抱起手臂,“當時發生了什麼?”
“這件事我也很費解,”程理認真地說,“他們突然邀請我喝酒聊天,問我很多冒犯的問題,我不願意回答,就拿槍射我,天哪我當時真以為自己要死了。”
李雙青筋猛跳。
“我還是去把他們幹掉吧。”
“别别别,”程理攔住她,“我們大人有大量,放他們一條生路。”
李雙把藥膏打開,“衣服提上去。”
“不!”程理的臉瞬間發燙變紅,“我自己來!不勞你動手!”
“切,”李雙臉上的冰霜略有融化,“還挺矜持。”
“是你神經太大條了吧……”
“這件事是我的疏忽,不會有下次了。”李雙把藥膏遞給他。
“我也有問題……”程理撓了撓後腦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