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你X的以後!我忍得夠久了,現在和未來我再也不會忍了!”
“忍不了你就走啊!你怎麼不走啊?”溫蒂滿臉是淚,眼神卻如金剛怒目!
“莉亞不止一次的說過我們的研發會很辛苦,受不了的人盡早離開,你呢!不就是想要共享研究成果嗎?還是你早就知道,離開星創的你什麼都不是,不過是人人可以替代的無名小卒!”
“住嘴!你住嘴!”夏爾猛得扭過身,像個棒球投手那樣把手機狠狠丢進海裡。
與此同時,名為莉亞的女人心髒徹底停止跳動,她的眼睛直直地看着天空,好像她幼時躺在病床上平常無數次仰望窗外那樣。
溫蒂垂下頭,眼淚滑落在莉亞的面龐,她輕輕伸出手,将最好的朋友也是最偉大的理想主義者的眼睛緩緩阖上。
“迪亞戈,我早就覺得你是個心術不正的禍害,”溫蒂踉踉跄跄地從地上爬起來,“是莉亞說她看到了你身上龐大的潛能,想不到這個潛能最後卻害死了她自己,真可笑!”
“你們接下來要怎麼做?連我也殺了麼?”
“嗯,計劃确實是這樣的,當然如果你願意棄暗投明,那麼我們的計劃裡也可以再加一個人,不過我是覺得你沒可能同意啦。”迪亞戈的心堪稱銅牆鐵壁,在他看來,溫蒂和小組作業被搞砸了在發瘋的初中女生沒兩樣。
“你倒是很了解我,不過不勞你動手。”
溫蒂慢慢地翻過圍欄,背影遮擋住了即将消失的最後一絲日落,微風吹過,她的長發如同水母般飄起,看向橘紅色的海面,溫蒂突然想起自己的老家有一種飛魚,它們每到太陽下山才會活動,成群結隊地追逐着月亮施舍下的那麼一點點光亮飛翔,小時候她總覺得它們這樣很可憐,現在想想自己又何嘗不是一條飛魚,在遠離家鄉的地方做着一個泡沫般易碎的夢。
雯特爾的研發還沒完成,真不想、真不想就這樣休息啊……
“你們把自己最初的願望都忘記了。”
說完最後一句話,溫蒂毫不猶豫地縱身一躍,像是童話裡越過荊棘叢的冒險家,她沉進水裡,看到珊瑚發出淡淡的熒光,水草和海葵輕柔地擁抱她,銀白的魚群輕吻她的面頰,好像在說:歡迎回家。
迪亞戈重新點燃雪茄,上升的青煙遮住了他現在的表情。
“那是莉亞的願望,不是我的願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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托馬斯蹲在夏爾身邊,面部肌肉冰如硬鐵。
他那天中槍掉進海裡後,因為先天身體素質好加上他水性不錯,沒有直接沉進海裡,半夢半醒之間漂了不知道多久,路過的漁船把他撈了上來,還好心地送了他去醫院。
醒過來後,托馬斯發現自己全身骨折,一隻眼睛和整張臉都被礁石撞得亂七八糟,與此同時還失去了記憶,他不記得自己是誰,也不記得自己為什麼會掉進海裡。
直到又過了幾天,晨間新聞裡說在海灣打撈到了兩具女屍,其中一具還戴着婚戒,托馬斯看到照片的瞬間,比身體的疼痛更加劇烈的記憶洶湧而來。
什麼都想起來的托馬斯當場崩潰了。
他立刻就離開了醫院,馬不停蹄地殺回了星創,等待他的隻有空蕩蕩的房間,打聽了一下才知道,那件事發生的當晚,迪亞戈和夏爾就把公司整個搬走了,搬去了萊茵科技為他們準備的實驗室。
萊茵科技的實驗室是出了名的重兵把守,托馬斯雖然塊頭大,到底不是武夫,要是他貿貿然沖過去,不僅殺妻殺友之仇報不了,連他自己也是有去無回。
正當托馬斯萬念俱灰的時候,他看到了雯特爾報廢的零件,靈機一動,嘗試着以舊管理員身份遠程與雯特爾進行鍊接,結果居然連上了!并且定位并不在所謂的萊茵實驗室,而是歌城的沿海地區,托馬斯特意查詢了最新的地圖,那附近沒有任何可以稱得上是研究室的建築。
怎麼會這樣呢?
托馬斯經過一夜的思考,有了一個大膽的猜測——
夏爾帶着雯特爾的原型機逃跑了!
迪亞戈把雯特爾當做爬上萊茵大樓的工具,必不可能半途而廢,隻可能是夏爾,多半是迪亞戈這個貪心的魔鬼想卸磨殺驢,才會導緻夏爾出逃。
天賜複仇良機。
托馬斯用所有的存款去義體診所做了眼球和骨骼的手術,接着又買了一輛房車,裝修成冰淇淋店。在冰淇淋房車的掩護和雯特爾時不時的定位輔助下,他真的摸到了夏爾的動向。
“剛剛那個爆炸是怎麼回事?”托馬斯淡淡地問。
“迪亞戈派了人來抓我,為了保命我隻能操控雯特爾和她戰鬥。”
“迪亞戈現在人在哪裡?”
“我……我不知道。”
“所以你們為什麼掰了?”
“因為……因為他許諾我的東西都是打了折的,他隻是想利用我為他寫代碼,為他改進雯特爾的功能,他隻想踩着我向上爬,爬到萊茵總公司去。”
“别把自己說得那麼可憐。”托馬斯扶住夏爾的下巴,夏爾的身體瞬間開始猛烈地顫栗。
“一開始難道你猜不到他會背叛你麼?不你知道的,你隻是在賭博,賭個萬一。你和迪亞戈一樣貪心,你把我、莉亞和溫蒂都推上賭桌,變成你這個蠢貨的賭注。而現在,我來告訴你,你賭輸了!”
“願賭,就要服輸。”
“噢不,求求你……”夏爾抓撓着自己的手臂,直到它們鮮血淋漓,下身流出騷臭的液體。
托馬斯漆黑的瞳孔直視着遠處,過往的一幕幕滑過心頭,他想到兩個月前大家還聚在一塊給自己過生日,夏爾還送了自己張保齡球月卡,他幾乎要心軟了!
痛苦的男人低下頭,突然看到婚戒在黑夜中隐隐閃着光。
于是他什麼雜念也沒有了。
“喀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