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晏清詫異,半年了,狼牙棒菜還沒吃完呢?不對,我給它的狼牙棒菜好像沒那麼小?
養樹妖人轉過臉來,見到海晏清先是露出驚訝的表情,而後發自内心地笑了,它連忙站起來,幾個大步來到海晏清身前,喜悅地說:“你來了!”
媽呀,它說話了!海晏清驚訝道:“你,能說話了?”
“呀,我跟你說啊一号,”不穩定為她解釋道,“你留下來的那些吃的可好了,我們能吃,樹也能吃。它的舌頭慢慢長好了,就會說話了。”
好家夥,它能長出新舌頭!海晏清笑道:“恭喜恭喜。”它的聲音好聽呢,溫溫柔柔的。
“他是?”養樹妖人看向班靖北問道。
“他是七号。”不穩定說。
“你好。”養樹妖人對班靖北點點頭。
“你好。”班靖北回以點頭。
正客氣着,就聽地道傳來咚咚的腳步聲,一妖人滿面怒火,幾乎是跺着腳地趕了來。
海晏清戒備地後撤一步,系統,查它。
【精英怪,養樹妖人,生命92,防禦51,速度12。】
還好還好,沒出攻擊值,它生氣,但不是敵人。海晏清放了心。
那憤怒的養樹妖人瞥了海晏清和班靖北一眼,嫌惡地繞過他們,指着不穩定大罵:“蠢!蠢死了!果然是分化失敗的廢物,居然把外人帶進來,你瘋了!”
“呀,你才瘋了!你才蠢!”不穩定大聲吼了回去,青綠的臉氣得更綠,尖利的牙齒龇了出來。
“你們不要吵了。”好脾氣的養樹妖人勸道。
新來的養樹妖人反而也把憤怒宣洩在它身上,“你為什麼不管管它?它天天跟着你,你為什麼不管它!哪天它把那些壞東西帶進來,樹怎麼辦?其他人怎麼辦?它蠢,你也蠢嗎?……”
海晏清感覺那逐漸漲大的怒火快燒到她這裡了,她拉拉班靖北的袖子,兩人後退幾步,離火遠一點。
海晏清給班靖北發出私聊:【你說人都有個名字,妖人呢?我和它們相處了幾天,就沒聽它們報過自己的名字,我直接叫它們不穩定、養樹,也沒見它們不高興不願意。】
班靖北猜測道:【可能它們的文明還沒發展到起名這步?又或者,它們嗅覺靈敏,用氣味來分人?】
【氣味……當面是好分辨啦,】海晏清皺起眉,認真道,【但是如果向其他妖人說不在場的某個妖人該怎麼講?橘子味妖人對榴蓮味妖人說,昨天那個草莓味的家夥從我身邊經過的時候放了一個草莓味的臭屁;榴蓮味的妖人說,啥?它還能臭過我?好别扭,好奇怪啊。】
為避免影響到前方怒火的發揮,班靖北蹙眉,閉眼,抿住嘴,努力憋住笑,【你夠了啊,現在是什麼時候,你還跟我講冷笑話,憋死我了!】
海晏清心裡大喊冤枉,【誰跟你講冷笑話了,我就不會講冷笑話。哪裡好笑了,你笑點好低。】
班靖北心想,他笑點不低,她這是什麼有喜感而不自知的人啊。【所以你說這些是想幹嘛?】
【我想吧,為了在交流時分清它們,給它們起個稱呼?】
【比如?】
【養樹還叫養樹,另一個養樹妖人,就叫暴脾氣?】
【……你随意。】班靖北心說這事要是讓暴脾氣知道了,它得當場給她暴個脾氣看看。
而那邊暴脾氣發洩完怒火,拉了臉過來向海晏清和班靖北問道:“你們找過來有什麼目的,想幹什麼?”
班靖北眼中再無笑意,正思索如何回話不使對方反感,方便他們行事,卻聽海晏清不加任何修飾,直言回答了:“我也不知道過來要做什麼——啊,你别生氣,聽我說完,我和他肯定是不想也不會傷害你們的。不如我們先簽個血契?”海晏清把初見班靖北時,他所施展的那一套取信手段用出來了。
這是妖人老巢,你到底有多信任它們,就不怕它們反過來用血契限制你麼,班靖北不認同海晏清的做法,但話已經說出去,他隻得順着她的話來,向疑慮的暴脾氣說明道:“血契是一種嚴格的契約,它本身不損害簽訂者,但簽訂者違約,就會受到契約規定的懲罰。”
三個妖人互相看看,似是誰也拿不定主意。
班靖北制出張血契,定為兩方互不傷害,違約者死,與海晏清在契約上按下指印,遞到妖人面前,“按上手指就生效了。”
妖人沒見過血契,更不識得契約上的文字。暴脾氣并不因這張血契交付信任。不穩定則好奇極了,想接過血契細看,手指卻恰好按到簽約的位置,契約生效,它感受到突然從心底冒出來的束縛,驚訝地“呀”了一聲。
暴脾氣開口要罵,養樹也把手指按了上去,暴脾氣傻眼了。
“你放心,我們沒事。”養樹說。
“你……”暴脾氣的聲音有些顫抖,它甚至有些懷疑養樹已經被人操控了。
養樹說:“上面的東西我看不懂,但是按上手指後有種感覺,就像他們說的,隻要我不傷害他們,就不會出事,反過來也一樣。”
不穩定用力點頭,表示有相同的體會。
暴脾氣瞪大了眼睛,“你,你,你們……”
你們這是要氣死我?海晏清猜想道。
暴脾氣一把奪過血契,惡狠狠地按上手指,“你們就氣死我吧!”
海晏清撓撓下巴,既猜對了,又猜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