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客棧就是客棧,該有什麼,它就有什麼。”它停頓一下,說,“多看看,你們就知道了。”
在副本裡的吃住全靠客棧解決了?海晏清看向卷發,用眼神詢問她是否乘騎駱駝進客棧。
卷發向騎駱駝的問道:“你每天送人進客棧嗎?”
騎駱駝的人搖頭,“不是,每場副本僅此一次。”
“這個副本裡還有其他像你一樣的人嗎?”
“沒有。”
卷發心道,錯過這次,可能就沒法進客棧了。她問隊友們:“我們上駱駝吧?”
“嗯。”海晏清點頭。其他人也同意了。
騎駱駝的人笑道:“想進客棧的上駱駝,一人一匹。”
卷發這隊人就去找駱駝騎。其他玩家圍住騎駱駝的人,一句接一句地問話,“我們進了客棧還能出來嗎?”“客棧裡有吃的嗎?”“住客棧要錢嗎?”……
海晏清分不出駱駝的好壞,這20匹駱駝似也都是溫順的,她随便牽一頭爬了上去。卷發、風暴等也騎上駱駝。
那邊還問個沒完,騎駱駝的人起初挑着問題回答,後來就閉口不言了。它招招手說道:“上駱駝,一人一匹!”
衆玩家擔心惹惱了它會發生不好的事,就都閉了嘴,去選駱駝騎。
海晏清是一直用系統查看着騎駱駝的人的,生怕突然生出變故,被打個措手不及,好在這NPC是穩定的,絲毫沒有要“變形”暴起殺人的趨勢。
想了想,她從随身背包裡拿出個土黃的芭蕉扇,遞向騎駱駝的人,說:“這個當作引路費行不行?”
NPC愣了下,說:“用不上。”但還是接了,神色不變。
收了禮,騎駱駝的人對海晏清和其他玩家的态度并無差别。
默問系統得知這人的信息沒有變動,海晏清又拿出五把芭蕉扇,遞過去,“這些算我隊友的路費。”
騎駱駝的人默然。
風暴抽了下嘴角,菜刀啊,你幹什麼呢,試探NPC呢?你這行為是不是有點作死了?
而海晏清見騎駱駝的人不說話、不接扇,她向前伸伸手,說:“你接了吧,不給你點什麼我心裡怪不好意思的。”
衆玩家:給六把一模一樣的扇子,你就好意思了?還有,進副本你帶那麼多扇子幹嘛?你是批發扇子的吧!
騎駱駝的人扇扇芭蕉扇,搖頭說:“不用,這一把就夠了。”
“好吧。”海晏清把扇子放回背包。
騎駱駝的人沒再說什麼,也沒有向其他玩家索要物品。
其他玩家暗暗松了口氣,看來給不給引路費沒什麼不同。
有人譏笑,心道卷發那隊人也沒強到哪去,送扇子的更是傻透了,冒着惹惱NPC的風險去送什麼破扇子,還不是白送了。
“啟程喽!”騎駱駝的人吆喝一句,駱駝隊叮叮當當前行。
風沙忽然猛烈起來,打得人臉生疼。
“哎喲,我迷眼了。”
“咳咳,呸!早知道戴個口罩了,吃我一嘴沙子。”
“我的眼鏡!鏡片上都劃出道子了!”
衆玩家眯縫了眼睛,或用手掩住口鼻,或縮脖子拽長了領口來擋害人的風沙。
但海晏清和她的隊友們卻不感到難受,隻聽得耳邊有風在呼呼地吹。
不過呼吸之間,箭塔近了,4個副本怪幽幽盯着衆玩家,就在人們以為誤上賊船時,箭塔又遠了。人還未來得及放輕松,就見前方黃沙咕嘟嘟沸騰,轟隆隆如噴泉奔湧長高,瞬時生出座城來。
匾額題為:人種城。
駱駝隊到城前停步。騎駱駝的人說聲:“開城!”城門噶啦啦打開,展露出城内景象。各種穿古裝服飾的人在城裡活動,吆喝賣貨的,逛街的,一派祥和。若不是城裡的人面色泛青,動作僵硬,偷偷看向玩家的眼神充滿惡意,海晏清險些覺得自己來到了煙火氣十足的影視基地。
回頭再找箭塔,海晏清估摸箭塔和人種城之間有兩站地的距離。
騎駱駝的人跳下駱駝,對衆玩家吩咐道:“下駱駝,進城了。”
衆人從駱駝上下來,随騎駱駝的人進城。
海晏清趕忙讓系統查看城裡的人。
【普通妖人,生命40,防禦10,速度5。】
【普通妖人,生命36,防禦4,速度6。】
……
人種城裡目光所及的,全是青綠色臉的普通妖人,不過屬性值有些微差别。
海晏清咽了咽口水,感覺自己是小羊羔入了狼窩。她默默安慰自己,還好還好,它們還沒變形,它們隻是長得很不懷好意。
與城裡的妖人相比,她深深覺得騎駱駝的人長得清爽多了,它冷漠的笑容都被襯托得溫和善良。城裡的妖人也對玩家笑,是那種貪婪外露,不知何時就會撲過來,一張口就要吃掉人腦袋的恐怖的笑。
所有人下意識屏住呼吸,默默地緊跟在騎駱駝的人的身後,仿佛騎駱駝的人是他們的靠山。
一隊人往城裡走。駝鈴當當響。街邊的妖人放下手邊的事,立在原地,齊刷刷向玩家看過來。妖人們的臉似乎更青了。
有個妖人張大眼睛看玩家,不小心把左眼珠瞪掉了,眼珠蹦跳幾下,骨碌碌走遠,它小跑幾步追上,拾起眼珠,吹吹粘上的浮土,掀起松垮的眼皮,把眼珠按了回去,咕叽,眼珠調轉方向,布滿血絲的部分藏到肉裡,眼瞳朝向玩家。它接着對玩家笑。
海晏清感受到心髒在胸膛裡蹦極,她默默對自己說:不要怕,它們是出于禮貌向我們行注目禮,不要怕,不要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