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了想，他拿了三根營養棒揣口袋裡，轉去幫海晏清找符合她要求的裝備。

但剛邁離營養棒貨架一步，他感到自己的腳踩空了，整個人往下墜去。他不由得大喊，頭臉上仰，就見天花闆是漆黑的一片，但似乎有某種東西在聚集蠕動。他顧不得探究解密，隻想盡快穩住身體。然而四周的環境也變了，貨架？沒有！其他人？沒有！上下左右全是無形的黑！他接觸不到任何可供他抓握、支撐的東西。他持續墜落着，好像永遠也落不到底。他慌極了。他叫喊，沒有人回應。他四肢胡亂地揮動，他好像轉了圈，好像翻了跟頭，好像上下颠倒了，他仍是下墜。他聽見自己劇烈的心跳聲，怦怦！怦怦！仿佛心髒不是長在他的胸腔裡，而是他被困在了心髒裡似的。

哈哈哈……嘻嘻……

他突然聽見很多人的笑聲。在這不知上下，不知東南西北的地方，他往頭頂上方看去，笑聲從不知多遠的散發着灰白光的洞口傳來，洞口探出幾個每分每秒都在扭曲變形的人頭，人頭時圓時方時尖，它們嘲笑他，用充滿惡意的眼睛注視他。笑聲忽遠忽近。他感到無助，覺得自己成了沒有任何反抗能力的嬰兒。他想吐。

不知過去多長時間，莫名的，他的雙腳踩上了結實的地面。四下裡依然黑着。人頭沒有消失，它們圍繞着他漂浮，上上下下沒有規律，嘻嘻哈哈地笑他。他驚恐地揮動利刃驅趕。

然後，他聞到一股熟悉的刺鼻氣味。黑暗化開，鑽進來副本商店内部的樣子，貨架，營養棒，大花磚地面，以及，逐漸恢複意識的其他人。

“還有嗎？”海晏清問。

寸頭認真道：“沒了，我保證，我說的每一個字都是真的。”

“沒有遺漏？”

“沒有。”

寸頭脖子邊的利刃沒移開。

海晏清說：“你拿的營養棒呢？”

“哎呀！”寸頭心下一驚，他剛隻顧着從詭異的商店裡跑出來，卻是把營養棒給忘了！他這樣違反了副本商店規則吧？“我給忘了，”他懊惱地拍下頭，拿出口袋裡的營養棒，“我忘了付錢了，這可怎麼辦？”

已經這樣了，能怎麼辦？海晏清說：“早就是通緝犯了，商店對付你們之前也沒要機械币啊。”

“也是……”寸頭瞬間就想通了，誠心道，“還是大神你腦子清醒。”

海晏清謙虛道：“可能是因為我睡眠質量好，休息充分。”

寸頭忍不住笑了。

“嚴肅點！”海晏清怒斥。寸頭配合地閉了嘴。她說：“你把營養棒拿好，我仔細看看。”

寸頭老老實實把三根營養棒舉到胸口前。

海晏清默請系統幫忙：系統，幫我查看下這三根營養棒有沒有問題，謝謝。

【營養棒，提供人體所需的營養和能量，可維持8個小時的飽腹感，副本商店标價1機械币。】

沒有其他的嗎？比如污染啊，感染人什麼的？

【沒有，這三根營養棒就是普通的可食用的營養棒。】

海晏清收回了利刃，選擇暫時相信寸頭。

寸頭卻湊上來問道：“大神，你為什麼要問我那幾個問題，又為什麼要看營養棒？”

海晏清指指商店，“店裡的光有可能把人變成副本怪。”

“什麼？！”

“小點聲！”海晏清壓着嗓子說。

寸頭立即捂了嘴，待其他人的目光收了回去，他才低聲問道：“你怎麼知道的？”不等海晏清回答，他猜道：“天賦？”

海晏清敷衍地嗯了一聲。

“那……”寸頭擔憂地小心戒備起車上的其他人，“他們是有問題，還是沒問題？”

“不知道。”

……好吧。寸頭知道海晏清為什麼要對他問那些問題了，她是在查他還是不是正常人。“那些人怎麼辦？也過去問問？”

曆劫過後，部分人坐倒了休息，部分人與他人交流着劫後感，也有邊吃營養棒邊發呆的，似是還未能緩過神來。

卷發和保镖正說着什麼。

海晏清摩挲手中利刃，考慮該如何确認卷發的身份。

這時，風暴走了來，對海晏清附耳說道：“我問了一個，她說是拿完貨架上的東西就陷入了幻境：她坐在考場裡，四周站滿了俯視她的監考老師，每一張嘴巴都在催促她交卷，但是她怎麼也找不到答題的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