猶他耶的模樣比凱特王要蒼老得多,仿佛随時都要入土,隻是眼裡的瘋狂為他增添了幾分生機。他咳出一口鮮血,問:“Joker……?你問這個做什麼?”
目鈴不耐煩地應付道:“我要去毀滅世界,你滿意了?少廢話,快說!”
猶他耶仿佛要把肺都咳出來,聞言卻是低低笑出聲來:“……雖然不知道你們要做什麼,但聽上去一定是一些有趣的事……呵呵,放心吧,我将知無不言。”
“……”
“恐懼之王”猶他耶的謝幕讓阿克佩拉格的人民久久不能回神。
一聲驚呼在角落響起。
說實話,這天他們已經不知道聽過多少次這樣的尖叫,群體在極端下最無助最恐懼的情感,最後隻能通過喉頭無用的嘶吼來宣洩。
可是這一聲卻不同。
裡面蘊藏着壓抑到極點之後反彈的激動喜悅。
“猶他耶死了嗎?……”
“結束了,真的結束了……”
“我還活着!爸爸!媽媽!你們在哪裡!”
“嗚哇嗚哇……”
凱特王閉上眼睛,再次睜開時,她還是那個冷靜睿智的國王。
她暫時沒有辦法和國民一同慶祝這份喜悅,因為還有一件極重要的事等待她去确認。
遙遠的戰場上,斑點帽青年和白發少女相對而立,他們之間的氛圍有些奇怪,但凱特王無心追究。用海樓石手铐鉗制住昏死過去的猶他耶之後,她對着兩人,深深鞠躬:
“多謝你們……拯救了這個國家。”
目鈴顯然因為其他人的到來舒了口氣,擺擺手,“好說好說。”
趕快奉上你國的珍寶對紅心海賊團表示感謝吧!那些虛話就不必啦!
凱特王卻一時沒了動作。
許久,她臉色奇異地轉向青年,問道:“你的果實……竟然是手術果實嗎?”
羅用牙齒咬着繃帶一端,單手給傷口打了個結:“嗯。”
凱特撫摸着自己花白的頭發,在海的倒映裡瞥見了自己宛如六十老妪的臉。她無言了很久,許是在做掙紮,最後,才堅定而冷淡地對面前這個剛剛拯救了自己王國的年輕人宣告道:
“我給你三天時間逃離我的地圖。”
“什麼?”羅皺起眉。
佩金夏奇等人這時也匆匆趕到,他們本以為會看見一副國王感激涕零、誓要将王位傳給他們船長的動人畫面,臉上仍挂着興奮的表情——沒想到她竟開口讓他們滾?
凱特沒有解釋,繼續道:“大戰之後你應該累了吧。記得避開向這裡進發的海軍,他們也很樂意将你交到我的手裡。”
羅定定地望向凱特平靜的眼。
随後,他似是明白了什麼,瞳孔一縮,大喝道:“逃!”
他幾乎是一躍而起,帶着海膽跳到了離他最近的烏米卡上:“指路!去往我們潛水艇所在地最近的道!”
開不了車的貝波抓緊時間坐上了船長的後座;其他船員們不明所以,但也一人一輛,尾随着船長向極地号進發。
貝波:“船長,為什麼國王要抓我們?她真的會抓我們嗎?我們剛剛救了這個島诶……”
羅輕叱道:“不要低估一個國王的野心和冷酷,也不要考驗人在面對永生誘惑時脆弱的道德感。”
“什麼誘惑……”貝波話語未盡,但很快,他就再也想不起自己打算問什麼問題了。
Captain開得好快!好暈!好想吐!
“嘔——”貝波猛沖到車窗邊,對着水面就開始翻江倒海,魚兒都争先恐後地上浮打算享用美食。
他半個身子幾乎都探出了烏米卡,讓這輛輕型小車險些維持不住平衡。羅感受着搖搖欲墜的烏米卡,望着海上漂浮的不明物體,臉都快綠了:“貝波!坐好!坐好!……”
“嘔……”卻是海膽也堅持不住倒向另一邊,勉強幫小車維持了平衡。
目鈴牢牢跟在船長身後,見此心有餘悸地拍拍胸口。
幾輛烏米卡一路疾馳,沿路經過了一些這幾日來曾去過的地點。
商業街一片蕭條;美食廣場人去樓空;博物館已經炸成了廢墟。明明幾日前還是繁華平靜的景象,一個猶他耶的出現,凱特王十年的心血就此被輕易毀滅。
呲——羅一個急刹,停在了某家眼熟的車店門口。
他轉頭向目鈴喊道:“你之前的生日願望不是想要一輛‘花車系列’烏米卡嗎?現在你可以去搶一輛回來。”
“啊?”目鈴不可置信地喊道,沒想到船長還記得這種小事,“這樣不太好吧……”
“我們可是海賊,搶東西就是天經地義的事。”羅輕嗤一聲,“而且,凱特王也說過,王室會買單所有民衆的損失。”
“!!”目鈴簡直要為船長的英明決策拍手叫好。她一進一出隻花了十秒,幾人幾乎半點沒耽誤,再次開車回到了極地号停泊點。
在船塢的船幾乎全軍覆沒的情況下,極地号卻依舊安然無恙,靜靜等待着自己的同伴接它一起,再次踏上旅程。
“起錨!”
“升帆!”
“貝波,确定海流和風向!”
“換舷!”
雖然敵人的追擊時刻可能到來,但極地号的操作動作船員們早已進行過千百遍,一切都有條不紊、井然有序地完成了。
“再見了!阿克佩拉格!”不知是誰忘情地喊了一句。
群島在視野内逐漸縮小,如同千層餅上的芝麻粒一般。羅毫不留戀地扭頭,向着目鈴走去:
“你跟我來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