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是一個尋常的上午,克裡歐涅卻接到了不尋常的一單委托——
“想見波次王?直接去門口讓衛兵通報不就好了,為什麼……”
“因為我們有非常隐秘的事。”這個自稱是商人的、叫做麥克馬洪的男人抱着一個黑布蒙住的紙箱,單腳踩在椅子上,彎腰湊近克裡歐涅的耳朵,“最好能直接見到國王陛下。”
克裡歐涅咽了一口唾沫,忍不住打探道,“什,什麼事?……還要跟我們的國王商量,難道是關系到國家的貿易嗎?”
他尾音上揚,仿佛在真心期待什麼。
麥克馬洪的反應卻對此非常不耐煩,粗聲粗氣地警告道:“小子,這就不是你應該知道的事情了。這是秘密,你們不是号稱‘什麼都能搭上線’的介紹人嗎?給我好好辦你的事就行了。”
“……好吧。”克裡歐涅沮喪地垂下頭,帶着一夥人經過了一塊熟悉的木闆地。
“啊!”麥克馬洪隻來得及發出一聲短促的驚叫,整個人都陷入了坑裡。
“這位客人!”克裡歐涅大驚失色,趴在坑邊把麥克馬洪拉上來,同時連聲道歉,“對不起,對不起!我不知道這裡有塌陷,您沒事吧?”
麥克馬洪疼得呲牙咧嘴,但看到眼前人歉疚懦弱的神情也有火不能發。又想到待會兒還得用到這個不靠譜的小子,勉強咬着牙回應道:“我,沒事,别耽誤正事,快點走……”
克裡歐涅仍是一臉擔憂的模樣:“還是去醫院看看吧!您放心,治療的費用我會承擔的!”
“我說了不用!”
眼見麥克馬洪的臉色越來越黑,克裡歐涅才話題一轉:“其實……我也不太确定能不能帶着你們直接進入皇宮,畢竟門口的守衛盤查得很嚴……”
“喂,”麥克馬洪氣急反笑,“你不是認識杜夫達拉嗎?我可是聽你們經理說那家夥能随意進出皇宮啊。”
“那也是杜夫達拉先生,我可是……”
“嘿!臭小子,我可不管,”麥克馬洪的腳疼得厲害,眼前的海蝶頭又推三阻四,終于失去了耐心,“我不管你僅是認識他,還是就是他本人,我們付了錢,你要給我辦到!”
“不,不可能的。”
克裡歐涅爾已經确定眼前這些人肯定有問題了。想要繞過守衛直接見國王?這絕對不是正常的訪客能夠提出的要求。
他轉過身,一副害怕的樣子:“我,我隻是個普通的介紹人……我是不可能辦到的,您要不還是退錢吧……”
“呵呵呵,老子花了這麼多錢,你一句辦不到就想打發我?”麥克馬洪真是受夠了整一天的無功而返,朝身邊的下屬使了個眼色,幾個人活動着拳腳,獰笑着箍住了弱小的介紹人的身體。
克裡歐涅心裡咯噔一下,想要掙紮,卻發現這群人的力氣絕非常人。他猶豫了一下,再回神已經被強硬地帶到了一條黑暗偏僻的小巷裡。
砰。
一個拳頭狠狠的砸在了他的腹部。強烈的反胃感迫使他吐出了一口酸水。
“饒,饒了我吧,”克裡歐涅哀求道,“我是真的辦不到啊,你們見波次王究竟是想幹什麼呢?”
“你管我們做什麼?”麥克馬洪拎起他的衣領,“小子,再問你最後一遍,你能不能做到?不能的話,我就在這邊殺了你。然後我們直接去找一個叫杜夫達拉的家夥。”
克裡歐涅猛地擡起頭,一句“我能!”脫口而出。
“哦,你有什麼辦法?”
“我知道去皇宮有個後門,經常無人看守。”
“哦?原來如此。”麥克馬洪摸摸下巴,輕快地走近了克裡歐涅,在所有人都沒想到的時候,突然狠狠踹了他一下。
這一下讓克裡歐涅吐出一口鮮紅的血。
“倒是你這家夥,真讓我生氣呀,這不是有辦法嗎?剛剛還騙我說不行。”
克裡歐涅掙紮着爬起來,谄媚地沖麥克馬洪笑道:“這不是剛剛沒有想起來嗎?還是絕境更能激發人類的靈感啊!”
“哈哈哈哈!真是個沒有骨氣的家夥啊。”麥克馬洪居高臨下,“随便吓一下就好了。”
骨氣?
為什麼要有骨氣?
克裡歐涅在心裡對這個詞不屑至極。
如果他有骨氣,他就不能從貪婪成性的經理那裡得到介紹人的工作;
如果他有骨氣,他就不能在被多納爾毆打那天,獲得格蕾絲的憐憫和原諒;
“骨氣又不能當飯吃。”克裡歐涅心裡這麼想着,嘴上也這麼說出來了,“面對您這麼強大的人物,我的小命就被您捏在手上,為什麼我要反抗您呢?”
“你小子現在倒是識相了。”
所以說啊,要是他能早早丢掉無用的“骨氣”就好了。
那麼,在斯瓦魯巴德的那戶富商的少爺,新奇地發現仆人可以随便當馬騎的時候,他就不會再理所當然地拒絕那蠻橫的要求。
母親第二天失去工作真的是因為她勾壞了蕾絲嗎?
克裡歐涅不敢細想。
他帶着海賊們在複雜的巷道中穿梭,錯過一座牆面上布滿浮雕和落地窗的三層建築,走向了一片望不見邊的青石圍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