牢房外靜悄悄的,隻有一個海賊靠在牆邊打盹,手裡還握着一瓶喝了一半的朗姆酒。
最後留下的三人蹑手蹑腳地靠近那個海賊。夏奇迅速奪過他手中的酒瓶,貝波箍住他的四肢,佩金用鎖鍊纏繞他的脖頸。
隻是無意義地掙紮了幾下,這個海賊便因為缺氧昏死過去。
“真的不帶上我嗎?”貝波濕漉漉地望着離開的兩人。
“不了吧,”佩金毫不遲疑地拒絕,“你的模樣也太顯眼了。”
夏奇弓着背貼緊門縫,指尖死死摳住木刺,鬼鬼祟祟地朝外探頭。海賊們不往艙底的牢房來,他們的聲音似乎很遠。
夏奇屏息凝神聽了三秒——
"阿嚏!"
炸雷般的噴嚏聲在他右耳爆開,驚得他後腦勺哐當撞上門框。在嗡鳴的耳鳴聲裡,他絕望地構思起自己的遺書。
“佩金!——”夏奇雙目噴火,緊咬的齒尖洩出了同伴的名字。
佩金心虛地揉揉鼻子:“不能怪我啊,用海賊的圍巾包臉真的是個壞主意,太難聞了,要不給你?”
“上面全是你的口水,你還要給我?!”夏奇絕望用氣音咆哮。他摘下敵人沾着酒漬的三角帽扣在頭上,用圍巾強制把佩金裹得像個木乃伊,隻露出通紅的鼻尖。
“走!”
兩人鑽進走廊,潮濕的木闆在腳下吱呀作響。
夏奇走在前面,拐過一間氣味豐富的貨艙,突然猛地後撤,差點踩到佩金的腳。
怎麼了?佩金用眼神問他。
“那兩個人……”夏奇緊鎖着眉,拇指後指。
佩金悄咪咪探出頭,貨倉大門半敞,兩個海賊在裡面聊天;再仔細一看,不是老朋友莫西幹頭和紫毛又是誰?
“我的腿功厲害,你沒看見,那個企鵝頭被我踹得起不來?”
“揍人就要揍臉!滿臉血最有意思,可惜另一個人上來擋了我的拳頭。”
“你注意到他們船長的表情沒有?太搞笑了,這種野雞海賊團,我随便就能捏死,居然敢搶博庫潘恩船長的财寶!”
“太不自量力了哈哈哈哈!”
兩個人還在屋内吹牛,佩金嘎吱嘎吱磨着後槽牙,眼尾上挑,洩出一絲戾氣。
隻消一眼,佩金夏奇這對從小穿一條褲子長大的朋友就明白了對方的想法。
他們面帶微笑,狀似熟稔地也跟着走進去,勾住莫西幹頭和紫毛的脖子。
“你們是?……啊!你們是!……”
就在敵人驚疑的刹那,兩人同時發力,佩金一拳打陷莫西幹頭的小腹,夏奇右臂絞死了對手的脖子。
“要不是老子被暗算捆住了,你以為你能傷得了我一絲一毫?!”
誇下的海口最先淹的是自己。兩人根本沒有反抗之力,幾息之後,便生死不知軟倒在地上。
“拖進旁邊的箱子裡。”夏奇冷冷道,神情居然七分像羅。他盯着紫毛大漢的臉,滿是嫌惡,“居然想打目鈴?萬一打傷了,你知不知道我們的夥伴會難過很久?”
處理完這點小插曲,他們若無其事地爬上梯子來到甲闆。
三個海賊迎面走來。佩金把馊臭的圍巾往上提,夏奇将肮髒的帽子往下拉,坦坦蕩蕩地邁着八字步和他們錯身而過。
很好,沒有引起懷疑。
“等一下!”忽然,一個紅鼻頭的海賊轉身喊住了兩人,“我在船上這麼久了,好像沒見過你們?”
夏奇手心泅出密密的汗,但面上仍舊臉不紅氣不喘:“當然沒見過啦。我們是新來的,昨天還在被拉蓬大人訓練呢。”
“這樣啊。”聽到這件事,幾人明顯放松了很多,顯然共同有過的經曆能最快拉近人與人之間的距離,閑聊也随意起來,“拉蓬大人雖然嚴厲,但是他可是對我們最好的,你們訓練可不要耍滑頭。對了,你們往哪去?”
“我們當然不是好賴不分的。”佩金幹笑着,沒被臭圍巾包裹的鼻孔翕動,“剛剛拉蓬大人叫我們過去呢。”
“哦?剛剛?”紅鼻頭眼睛一眯,順手指向船尾,“可是就在剛剛,拉蓬大人跟着船長去找寶藏了,他讓你們怎麼去找他?”
糟糕,說謊被發現了。
冷汗順着夏奇的脊梁滑進褲腰。他僵硬地轉頭,果然看見四艘大船與自己所坐的船背道而馳,已然快變成一個小點。
“你們怎麼找他?”紅鼻頭又問了一遍,他身後兩個人不知有意或者無意,皆上前了一小步。
怎麼找他?去海底大監獄找他,或者去冥界找他?佩金不合時宜地想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