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多秒後,谷非池醒過來,他胸腔隐隐作痛,應該是安全氣囊的沖力導緻,費勁兒撐起眼皮,眼前的重影綽綽,他緩了幾秒鐘感覺好些,便去瞧一旁的顧鳴。
顧鳴還昏迷着,他側着臉正對谷非池,右手作出保護姿勢,伸出在半空中。
谷非池的心頭有點燙。
“車裡面的人醒着嗎?受傷了沒?”
谷非池的耳邊傳來窗外路人的呼喊聲。
他扭頭看向副駕駛車窗,窗外有路人在奮力拍打車窗,谷非池對着他搖搖頭,表示自己并未受傷,随即去摸索右側的開門按鈕,想要把門打開,救顧鳴和自己出去,但毫無用處,車門被主駕駛那邊鎖定了。
“門打開不開,被主駕駛那邊鎖了。”他大聲朝外吼,也不知道車窗外的路人是否能聽見。
路人們聽見了,車外四周圍着的人,紛紛就近拉了幾下車門,同樣的毫無反應。
谷非池有些洩氣。
路人們安慰道:“我們已經報警了,你們馬上就能被救出去!”
谷非池說了謝謝,自救宣告失敗,他又趕緊扭頭去觀察顧鳴,剛才的動靜并不小,身邊人并未醒來,他的腦海裡瞬間卻閃過無數不好的畫面。
他的手微微顫動,去拍顧鳴的臉,但對方仍舊毫無反應,他急了,猛地抓住顧鳴的右手,手心的皮膚是冰涼的,沁到了心底。
“顧鳴顧鳴…聽得我講話嗎?快醒醒……”
伸手繼續去拍顧鳴的臉,收着力氣不敢用力過猛弄疼他,邊拍邊喊,音調越來越急。
“顧鳴,你醒醒呀。”
一分鐘後,顧鳴終于醒了,他動了動耳朵,然後緩慢地升起眼皮睜開了眼。
谷非池簡直就要喜極而泣。
他轉換動作,輕拍變輕撫,柔聲道:“醒了嗎?身體有沒有哪裡不舒服?”
顧鳴的意識不夠清楚,谷非池問了兩遍,他才回過神來,眉頭凝重,答:“我一直能聽見你的聲音,就是睜不開眼,我的頭好痛,還有我的手也好疼。”
他的聲音微微顫抖,臉上血色全無,像隻折翼的鳥兒,慘兮兮地趴在安全氣囊上。
谷非池看得心疼,手順着臉過去摸到顧鳴的腦袋,觸手可及之處,沒有異常,懸着的心稍稍落地。
“你的右手能動嗎?車門被鎖了,你解鎖我們才能出去。”谷非池說得很慢,确保他能聽清每一個字。
顧鳴眨了眨眼,想要伸出右手去夠主駕駛座門上的按鈕,但他的手毫無反應,仿佛不是自己的一般。他懷疑自己的右手骨折了。
谷非池看到他的表情痛苦,安慰道:“沒事兒,夠不到就算了,等待救援吧,外面的人已經報警了,救援馬上就能來。”
顧鳴對着他又眨了下眼,示意他知道,但不甘心,還是用力擡起右手企圖自救,兩人在狹窄的空間裡臉對臉,眼對眼。
視線的觸碰中,好像有東西開始發生變化。
車窗外傳來巨大的敲擊聲,是消防員來了,他們利用切割機器破門而入,不到一分鐘成功救出兩人。
兩個小時後,實時熱搜榜第一名“顧鳴車禍[爆]”。
唐霏是在一個小時前得知車禍信息,她在收到信息的第一時間便趕到醫院,途中接到好幾個個熟識的媒體電話,其中有顧左言其他拐着彎打聽的,也有直截了當問的,無非就是打聽顧鳴現在的情況以及車禍原因……
她當時正往醫院趕,哪裡知道具體情況,卻不好得罪媒體,強撐精神跟他們周旋,幾個電話下來,已是口幹舌燥、焦頭爛額。
趕到時,顧鳴和谷非池已被送至VIP病房,她一進門便看到谷非池一臉郁色地仰靠在床頭,看向一旁安靜躺着的顧鳴。
唐霏踩着細高跟三步并作兩步朝裡走,皺着眉粗略地看了顧鳴一眼 ,然後朝谷非池,語氣焦急地問:“現在是什麼情況?顧鳴還好吧?他不是肇事者吧?你們倆怎麼會在一起……”
她的嘴叭叭叭一直沒停,聽得谷非池精神更加恍惚。
終于,唐霏見面前的人對她的話毫無反應,不看她,也不回話。她停下來,有些生氣地推了下他的肩膀。
谷非池終于收回顧鳴身上的眼神,看向她,說:“你說什麼?我沒聽清。”
唐霏一臉無奈,心想難道真是撞出個什麼毛病來了?
她關切地問:“你還好吧?”
“還好,稍微有點兒腦震蕩,顧鳴也沒什麼大事,就是手骨折了,疼得暈了過去,醫生說可能待會兒就能醒過來。”谷非池木楞地解釋。
唐霏暗自松了口氣,她繼續詢問:“車禍怎麼造成的?跟顧鳴沒什麼關系吧。”
谷非池搖頭,堅定維護道:“不是顧鳴,是旁邊的轎車快速撞過來,我們是被波及的,簡直飛來橫禍。”
“哦,那就好,”唐霏安心地拍拍自己的胸口,又盯着他問,“你今天怎麼和顧鳴在一起,昨晚也在一起嗎?”
她的眼神犀利,谷非池卻毫無察覺,解釋道:“昨晚在别墅睡的,然後今天一起去做了個SPA,做完SPA,他送我去訓練的路上就遇到了車禍,都怪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