網上的信息,簡直是泥沙俱下,難辨真假,他想起自己的那個世界,他是先進入青少年冰壺俱樂部,然後再選入的國家冰壺隊,那既然這兩個世界大同小異,那麼在現在這個世界,采用這套模式也一定能行。
作為一名頂級運動員,他有着強硬的抗壓能力,這點兒困難并不會讓他立馬放棄,隻要還有一丁點兒的希望就要盡全力去拼,這是屬于運動員的職業素養,不要最後一刻絕不放棄。
振作起來後,他打了個出租車,趕到京州市最大的一家冰壺運動俱樂部,南極星冰雪俱樂部的大門口,門口竟然挂着招聘冰壺教練的海報,心裡一熱,真是功夫不負有心人,看來有戲。
南極星冰雪俱樂部是京州市乃至全國最大的一家綜合性冰雪運動培訓機構,其業務範圍涵蓋冰壺、速滑、花滑、冰球等多項冰雪運動,并且還是一家集滑冰賽事組織、商業冰場運營、滑冰設施設備制造集一身的全産業鍊複合型冰雪企業。
他迫不及待地走了進去,前台小姐笑臉相迎,“先生,請問是要替家裡的孩子報名嗎?”從台面上一沓傳單中抽出一張,遞到谷非池的面前,“您看看,我們這裡有……”
“不是,我是來應聘冰壺教練的。”谷非池瞄了一眼面前的傳單,笑着說。
“哦,”前台的笑容收了回去,但還是禮貌地擡手朝着右邊的樓梯一指,“從這邊上二樓,到206室。”
“好的,多謝。”谷非池道完謝,兩步并作一步地上了樓。
206室的門是朝外大打開的,裡面的辦公桌前坐着一位四十多歲,看起來神采奕奕的男人,男人的反應很是機敏,一眼就看到了門外的谷非池,朝着他的方向問:“是來應聘冰壺教練的嗎?”
谷非池昂首挺胸,大步踏進屋裡:“你好,我是來應聘冰壺教練的。”
男人的眼裡閃着精光,上下打量谷非池一番,指着辦公桌前的椅子,笑着說:“請坐。”
谷非池朝着他點頭,拉開椅子坐下,卻在一瞬間意識到哪有人雙手空空來應聘冰壺教練,誰信?他摸了一下自己的鼻子,先發制人:“老師,我的簡曆資料不小心遺失了,但是您隻要能讓我上場試一試就知道我絕對是專業的。”
“是嘛?”男人臉上的表情明顯不相信,但沒有直接拒絕他,“你要知道,我們一套冰壺裝備的價格是非常昂貴的,并且依靠全進口,你要是弄壞了,我可不敢承擔這個責任,況且這個項目極其冷門,行業裡的人幾乎都是擡頭不見低頭見……”
他直勾勾地看着谷非池,“小夥子,我可從來沒見過你。”
谷非池理屈詞窮,腦袋頹喪得垂了下去,他清楚男人說得的确是大實話。
冰壺運動之所以冷門的原因之一,就是價格不親民,制作冰壺的原石花崗岩開采自蘇格蘭的艾爾薩克雷格島和北威爾士,而制作卻要在加拿大,整體制作工藝複雜、人工成本高,折算下來一個冰壺的價格就極貴,而比賽中至少需要用到八個冰壺,還需要冰壺刷,冰壺鞋等其他裝備,更别說冰壺運動對于冰面的溫度、濕度和硬度還有着極高的要求。
“小夥子,你對冰壺運動感興趣的話,可以在一樓報名我們俱樂部的冰壺培訓。”男人已經開始推銷起自家的培訓産品。
谷非池感覺挫敗極了,回想起在那個世界引以為傲的無限榮光,在這裡卻被打擊得一文不值,确實,沒人會相信自己的,一個端茶送水的小助理怎麼可能一步登天變成頂級運動員。
他低着頭說了句:“謝謝。”然後不甘心地離開206室,這時褲兜裡的手機響起來,掏出手機,竟是顧鳴的電話,趕緊按下接通。
電話那頭兒傳來顧鳴的聲音,語氣淡淡的,聽不出來什麼情緒:“你去哪兒了?不是讓你在車上好好休息嗎?”
谷非池正難受着,腦子一片空白,他皺着眉,捏緊了手機,一時竟不知道怎麼開口。
那頭兒又提高音量,疑問地“嗯”了一聲。
谷非池趕緊回話:“我有點餓了,出來找東西吃,你拍攝已經結束了嗎?”
“拍攝結束了,你吃好沒?我準備回家了。”
“好了,我馬上過來。”
谷非池挂完電話,迅速地在路邊攔了輛出租車,在車上不停地催促着司機快點開,下了車,飛快地跑向之前停車的地方,生怕讓老闆等久了,惹他生氣,畢竟自己隻是一個小助理。
谷非池喘着氣拉開後車門坐下,額頭上布了一層薄汗,顧鳴正坐在之前的位置看着他。
“你才吃了東西跑這麼急幹嘛?小心别又生病了。”語氣裡帶着幾分調侃。
谷非池進退兩難,一時不知道這是老闆在關心他,還是在諷刺他工作的時候不務正業,竟敢讓老闆等員工,額頭上的汗倒是越流越多,他扭過身對着顧鳴,微微低了下頭:“對不起,我不知道你什麼時候結束拍攝,我不該亂跑,我應該在車上等着的。”
說完随即意識到,自己不是都準備離職了嗎?幹嘛還這樣低三下四的。
顧鳴挑了挑眉,對着前面的司機說,“出發吧。”又看向谷非池,“擦擦額頭上的汗。”
“哦,好。”谷非池趕緊用衣袖一抹。
顧鳴看到,笑了一聲,然後交叉抱胸,閉上眼,後背靠在座椅上。
谷非池假裝擦汗,偷偷往旁邊瞧。
顧鳴的皮膚很白,嘴唇鮮紅,微卷的頭發淩亂地散在肩膀上,這是一種中性氣質的美,但臉的輪廓卻是堅毅的,覺不出一絲娘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