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黑燈瞎火中突地冒出一小張臉,倒是不如何吓人,隻是卻十足古怪。地界之主抿了抿唇忍下笑意,隻認真打量了一番,方才一臉正色道:“竟是真能顯像?”
小公子微微颔首,道:“恩,你那邊看着如何,可是清晰?”
“十分清晰,”地界之主颔首,想了想又道,“隻是稍是小了一些。”
“小了?”小公子不解,似是看了一眼手中的玄初果,想來他那一端并無異樣,“有多小?”
“約莫半個手掌大小,”地界之主伸出手略一比劃,稍是一頓之後又道,“且隻有臉。”
小公子聽到前半句時還在琢磨半個巴掌大小,自己瞧着豈不是像個娃娃?待得地界之主說完,他卻是突地沉默下來,下一瞬,地界之主面前的那張小臉便沒了蹤迹。
“怎地收了?”顯像雖被撤去,然地界之主手中的玄初果仍舊在手心旋轉,故而應是仍能言語。
小公子像是在忙,聞言隻含糊應了一句:“我且再試試。”話畢便再沒了聲。
地界之主算算時間,已是過了約定好的一刻鐘,便催促小公子先行自魔鏡中出來,再好生鑽研玄初果的使用之法。之後小公子又反複試了多次,及至最後終于能夠在傳訊之時顯現對方的半身,方才算是将這一次入魔鏡得來的收獲琢磨透徹。
“這玄初果甚好!”小公子捧着玄初果心情頗佳,忽而靈光一閃,拉了地界之主袖擺便道:“我想到了!玄初果過于難得,然若是将玄初果之中的道理緣由簡化一番,興許能夠制成一種新的傳訊法器。”
地界之主卻是不解:“法器?人界修士用的法器?”
小公子重重颔首:“對!便是那個!”
然地界之主聽了卻是越發不解:“人界的法器,于我們小公子何用?”
小公子聞言卻不答,反倒是眯了眯眼,故作神秘道:“地界之主離了三百年不曾歸,不知曉也是尋常。隻事關重大,耳聽為虛眼見為實,不若地界之主親自與本公子走一趟,究竟如何,親眼看一看便知曉了。”
地界之主聞及此不免心生好奇,便颔首道:“可以,去何處?可是再往魔域海深處一些?”
不想小公子卻是搖頭晃腦否定道:“非也非也,我們要去的是——人界。”
魔域海自不是想來便來想走便走的地方,然,小公子要走,全魔域海的魔物皆表示了歡送之意。魔之主自稱感應到這番難得齊心之意,親自至魔域海巡查,卻不曾想能在魔域海中遇上金尊玉貴的小公子與地界之主,魔之主當即便表示願為二位效勞。
小公子看魔之主唱戲看得十足有趣,倒也不曾多少為難,便依着魔之主的意思讓其将他與地界之主送出了魔域海,魔之主表示送佛送到西,誠意十足地将二人直接送至了魔域門口。
地界之主看得有趣,輕笑着問小公子:“小公子上一回來魔域,可是行了些驚人之事?”
驚人之事确是做了不少,然小公子自是不會認的,正要開口狡辯一番,眼角見着魔之主在一旁安靜得有些古怪,卻是心頭靈光一閃,目光掃過地界之主與魔之主二人,語帶狐疑道:“之前那三百年便是你二人同往,今日這般着急忙慌着要将本公子送走,莫不是你二人之間有何不願本公子知曉之事?”
魔之主原本想着盡快将這位小祖宗送走,沒曾想将到臨門一腳之時小祖宗卻來了這麼一句,正飛速思索着該如何應對,好在地界之主先他一步開了口。
“這話不該是本尊要問的麼?”地界之主看向小公子,“小公子不妨先解了本尊先前所問?”
小公子一怔,一時間竟頗有搬了石頭砸了自家腳丫之感。在繼續追問魔之主與揭自家黑曆史之間兩相權衡,小公子果斷選擇了放過彼此。
他擡眼瞪了地界之主一眼,又去看魔之主,心中不免忿忿,暗暗咬牙道:“羅邪,你這身法袍是新制的?看着很是不錯啊。”
魔之主聞言不由背脊一涼,方才來時過于匆忙,忘了将這件新制的法袍收起來,莫不是又被小祖宗惦記上了吧?
兩百年前小公子來魔域,做的第一件事便是搶了他千辛萬苦制成的法袍。想那法袍制成之時他随着地界之主在外行事,還不曾看上一眼便被小公子收了去,收到下屬傳訊之時他那手皆忍不住顫了顫。他魔域可不如人之主的人界富庶,沒了一件法袍還是十分心痛!如今好不容易随着地界之主幹了三百年,得了些好物制了這件新法袍,他今日可是無論如何都要護住才是!
魔之主懷着滿腔豪情迎上小公子的目光,毅然開口:“這法袍今日方才送來,小公子可是喜歡?”之前那件法袍他做得花哨了些,故而制這一件時便吸取了教訓特地做了個全黑,原本是想着這般的樣式小公子應是看不上的,莫非過了百年,小公子的喜好變了?
“自是——”小公子勾了勾唇角,很是喘了一大口氣,才道,“這般黑乎乎的于本公子不甚合适,你便自己留着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