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機說:“這條路是去蘭市女子監獄的,你老公還有這癖好,和獄警還是和犯人?”
林吻冬呆住了,女子監獄,難道沈故還有個相好?
林吻冬氣得直接下車,但是監獄的警察因為林吻冬沒有許可和預約,不讓他進去。
“我老公在裡面。”
“先生,請您不要胡攪蠻纏,不然我們以妨礙公共治安罪将你依法收押。”
林吻冬沒了氣焰,坐在一旁的石凳上踢腳,他心想,等你出來,看我怎麼收拾你!
沈故熟悉地坐在窗口前等待獄警帶人過來。
門打開,手铐和腳铐發出冰涼清脆的碰撞聲,它們的主人逐漸走入沈故的視線。女人雖已邁入天命之年,但那雙手依然漂亮,雖然已經有了皺紋和老繭,但也算得上保養得宜。女人梳着茶色長發,輪廓細膩,膚若凝脂,神情泰然,雙眼眼角有了歲月的痕迹,但卻不怎麼顯老,她緩慢而行,坐在沈故面前。
來者正是林吻冬的生母,林振興的親妹妹-林珏。
看着這張與林吻冬相似的臉,沈故不由得感歎基因的強大。林吻冬也白,或者是粉白,他全身上下每一寸肌膚都被沈故仔仔細細審視過,漂亮得很,像一幅珍奇的畫卷,沈故迫不及待在上面畫山畫水,布滿自己的痕迹。林吻冬一雙剪水長瞳,眼波流轉,臉蛋如手掌大小,雙頰粉白,像塗了一層好看的腮紅。特别是他那雙腳,明明是男生,偏偏生得小巧秀氣,赤足粉踝,勾人得緊。
“小故,你又來看我了。”
“阿姨,我是來給你送冬冬的照片的,你看這是他之前去旅遊的時候,還有他工作的時候,還有他在家裡的時候,冬冬活得很開心,你不用擔心。”
“小故,有你守着他,我就放心了。”林珏捂着嘴,眼淚唰唰直流,沈故安慰她:“阿姨,過段時間,我需要征得他的同意,帶他來看您,在您的同意下,讓我娶冬冬,做他的合法伴侶。”
林珏:“我不知道他想不想認我這個媽,我是詐欺犯,将他抛棄在大雪天裡,給他的人生帶來了不幸,他不會認我。”
“阿姨,您要對冬冬有信心,也要對自己有信心,畢竟您其實本來不需要坐牢的。”
林珏心一顫,“你......你都知道了。”
沈故低沉道:“我很早就知道您是替冬冬的生父坐牢的,可惜他轉眼就娶了别家的白富美,一直在國外逍遙着呢。”
“我遇人不淑,我認了。”
“二十年了,您即使是大醉一場,也該醒了。”
“阿姨,您最大的錯是愛上冬冬的生父,不應該抛棄冬冬。他一個嬰兒,還沒給他起名字喂他一口奶,你就讓他在大雪天裡自生自滅,是我,我也不會原諒你。”
“小故,我....我想我的兒子,我想我哥.....”
“但是冬冬明事理,我和他解釋,他第一時間肯定接受不了,但他會明白,會知道你也是受害者,他不會過多苛責你。”
“即使苛責我,我也認了,我這個當媽的,沒有盡心。”
“冬冬這些年,從6歲到現在,沒有一天是幸福的。”沈故自責:“您有錯,我也難逃其咎。我傷害了他,但我現在也很愛他,所以我今天來不僅僅是再給您照片,更是向您保證,我會保護冬冬,愛護他,直到您刑滿釋放。”
“小故,阿姨相信你這麼多年對冬冬的感情,阿姨支持你們,隻要,”林珏扶着玻璃窗:“隻要我能再見到冬冬,我就是死在監獄裡,我也認了。”
“阿姨,您要好好活着,我會答應您的。”
“謝謝。”
沈故看着獄警帶走了林珏,心中難免傷懷,林吻冬這小野馬似的脾氣,不知道能不能接受他的母親其實沒死沒失蹤,而是因為愚蠢的戀愛腦替他的父丈夫董施頂罪二十年。
他離開監獄,居然發現林吻冬就在自己五十米處的地方。沈故想看來這個秘密,要提前解開了,他剛要解釋緣由,林吻冬爽脆利落,狠狠一腳就踢在了沈故的膝蓋上。
“你不要臉,你還有個老相好在監獄啊!”
沈故吃痛,但還是盡力地瘸着腿去拉林吻冬的手:“不是什麼相好。”
“那你騙我說你在準備答辯!”林吻冬不客氣地招呼他一嘴巴,似是撒嬌似是吃醋:“我恨你!”
“冬冬!你聽我解釋!”沈故扯下林吻冬捂着耳朵的手,他一隻手掐着他的兩個手腕:“我沒有相好。”
“這裡是女子監獄,除了你的相好還能是誰?難不成你說這裡頭是我那個詐欺犯的媽嗎!”
林吻冬嘴毒順口說的一句話,但看到沈故慢慢松開了他的手,他心一緊,呼吸急促,喉嚨滾滾,他的嘴唇發白開裂,緩緩道:“沈故,我媽在裡面?”
林吻冬揪着沈故的衣領:“你說啊。”
“沒錯,你媽沒有失蹤沒有死,而是一直在監獄裡頂替你的父親服刑。”
林吻冬的世界像被核彈炸得粉碎,耳邊響起轟隆的爆炸聲,讓他一時分不清那句話是燃爆他世界的恐怖武器。
自己的母親沒死,而是替他的丈夫服刑?
“沈故,”林吻冬腳下一軟,不小心栽倒在他懷裡,他滿眼熱淚地捧着沈故的臉:“你說清楚,什麼意思?”
“當年,你爸把涉嫌放高利貸,做電信詐騙,即将锒铛入獄,你的生母林珏正是在生産,你的父親想到懷孕的母親可以減刑,誘騙你的母親離婚,當時攀上高枝的他被白富美一家救走,他們把所有的罪責推到了你母親的身上,假意找律師辯護,但其實并沒有救她,生了孩子後,她反倒是從無期變改判為二十年有期徒刑。”
“她抛棄你也實屬無奈。”
林吻冬不敢相信,他的母親居然天真如此,因為一個男人随口的謊言卻被他騙了二十年。二十年,不是兩年,也不是十二年,是整整二十年。
“我要去見她,我要去見她!”
“冬冬,每個月隻能探監一次,下一次,下一次,我陪你來。”沈故将林吻冬抱在懷裡:“冬冬,我陪着你。”
“冬冬,我愛你。”
他在沈故一句句的‘愛’裡徹底放逐了自我,他抱緊了沈故,恨不得溺死在他的懷裡。林吻冬哭得肝腸寸斷,眼睛紅腫。他恨了将近二十年的母親,其實是恨錯了人,其實他最恨的是他的父親。
黑雲壓境,整個怡然山莊都籠罩在烏雲之内。
“老爺子,我查到董施确實不是小林少爺的親生父親。”下屬彙報:“我仔仔細細插過,當年林珏小姐在遇到董施前,還有一個初戀,按照小姐懷孕的時間推測,正是和董施同一年級學藝術的男生,他叫雲潭。”
沈忠暗自歎氣,抽了一口煙,“冤孽啊,冤孽。”他将煙熄滅:“董施,這個人,不能留。”
“是!”
“等等。”沈忠翻看LUNA餐廳的監控,他眯眼看秦文鼎離去時瞪林吻冬的畫面,他心裡有了盤算:“董施還有點用,先讓他快活幾天。”
“是!”下屬轉身要走,沈忠叫住他,下屬說:“老爺子,還有什麼吩咐。”
“銀槍,你說秦文鼎會對冬冬下手吧。”
“他會的。他對家族門風很看重,小林少爺對秦霄的做法,他不會輕易放過他。”
“銀槍,那你說,如果有人搶先一步綁了冬冬,和他的想法不謀而合呢?”
銀槍有些脊背發涼:“您是要?”“一石三鳥。”“這麼做,風險太大了。”
沈總晃了晃椅子:“這是我能為冬冬做的最後一件事了,至于往後,就全靠小故了。”
“銀槍,你放心地去做,我相信你能把握尺度。”
“是!”
“冬冬,我莫名覺得,所有的事情一下子都襲來,好像命運有意安排,要将我們的肉身打碎重塑,将你變成我,将我變成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