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這是好事兒啊,你不能拒絕。”
“我和椴哥說開了,我,我同意了。”
“那?”
“我要去面對屬于我的泥濘。”
林吻冬回了消息後,他猛地起身,身體前傾,從工作室的床上翻下來,他捂着腰,桑峰吓得破門而入,扶起林吻冬:“老闆,雖然您青春無極限,但是睡覺也得老實點吧。”
“沒事,謝謝你啊。”
“老闆,您可不能出事,您要是出事了,我們這些人可都沒有主心骨了。”
林吻冬整理自己的頭發:“你和文文兩個人,足夠了,等我們再賺得多一點,我們可以開辟海外市場,讓你們去幫我管理海外市場。”
林吻冬眼神裡閃爍着光芒:“我要讓世界穿上我設計的衣服。”
“這,這,責任好重。”
“能力越大,責任越大。”林吻冬說:“你們都是國際貿易專業的優秀畢業生,我對你們有信心。”
“老闆,我雖然不确定我們的前途如何,但坎坷與平坦,我和文文,還有其他的員工絕不會輕易放棄或者好大喜功。”
“嗯,去忙吧。”
李夏至關上手機,他手腳酸痛。他撐着發抖的腿,穿好衣服和褲子,昨天和冷椴實在有些不節制,除了吃了中飯和晚飯,其餘時間基本上都是在床上,還有浴室的浴缸裡。
冷椴去了學校請了小長假,他回來的時候拎着豆漿油條,他看到洗漱完的李夏至:“我還想你能多睡一會兒呢。”
“我啊,天生就是勞碌命,睡不了懶覺。”
“我請假結束了,老師沒什麼意見,對我說這也算是一次實踐與數據調查,就圖我想了個名頭糊弄過去了。”
“你們老師對你真好。”
“還好吧,我在他手下沒有太大的成就,也沒犯錯,庸庸碌碌罷了,我也是第一次請假,他隻冷冷地說‘下不為例’。”
“你們老師不會對你有什麼微詞吧,比如給你穿小鞋,排擠你,不給你畢業論文指導,或者卡你畢業之類的?”
“不會的,大家都是成年人,隻要面子上過得去,不會卡人畢業的。”
“那就好。”
冷椴幫李夏至吹幹頭發:“夏至,雖然我可以給你一些疏導,但最後能不能走出來,最重要的因素在于你自己,我隻能幹預,并不能直接為你提供結果。”
“我明白,你能陪着我,我已經很幸福了。”
林吻冬坐在pad前,看着自己昨晚勾勒的人物,他大概真是入魔了,對沈故的依賴、崇拜、喜歡、再到欺騙、背叛于傷害,這些感情在他的體内發酵,他已經分不清他對沈故到底有沒有愛。
不,他應該問自己,是不是從來都沒有恨過沈故,隻是為了隐藏自己對他的愛不被發現而不得不亮起全身的刺來保護自己。
林吻冬用電容筆猛敲自己腦袋裡的想法,企圖将它煙消雲散。
他竟然是愛着沈故的。
從什麼時候呢?從6歲被自己的舅舅扔到沈家,因為迷路遇到沈故開始嗎?是從上小學他就一直跟在沈故的身後,仰望着從小家世優渥、相貌出衆、才華橫溢的沈故,是在沒意識到性取向前就已經偏執地将沈故編排進自己的夢裡,每天對着電視劇裡男男女女結婚時的畫面晚上會幻想自己和沈故結婚,或者是在他知道沈故喜歡林琳,為了她才會聽沈忠的話一直和自己在一起,還是在看到他們第一次接吻,第一次走進酒店,第一次以情侶身份出現,他沒由來的妒意呢?或許是所謂的大家族當作祭品,獻祭給沈故,他的疼與他的恨,還有他多年的愛慕一齊都化作淚水,切斷了他對沈故的所有幻想,但他對他,始終被無形的紅線拉扯,無數次地離開,又再回到他身邊,這或許是他的命。
他的命就是注定要将自己的血脈穿針引線縫補到沈故的生命裡。
林吻冬拿出沈故給他買的煙,他輕輕含在嘴裡,草莓的味道在嘴裡沖撞,藍紫色的煙霧緩緩升空,纏繞思考的林吻冬。想到沈故第一次為自己道歉,為自己買一個自己都不舍得買的包,嘴上讓自己少抽煙但還是給自己買作為道歉禮物,他為了自己去那麼遠的地方,隻為了一株微小的蘭花兒。
他嫌棄自己曾經叛逆,現在卻承認喜歡自己的無拘無束,林吻冬好像再也無法掩飾自己其實是真的愛着沈故。
他的自尊不允許自己喜歡上一個耍心機騙婚的男人,是怕他接受沈故不愛自己的事實,怕接受不了自己從小到大輸給林琳的現實,也怕他永遠隻能在沈故的心裡排第二,做其他人的替補。
他怕自己輸得徹徹底底。
可是現在呢?沈故和自己做了不該做的,暧昧不清,沈故還是要和女生結婚生孩子,他還是要被抛棄,他清醒着沉淪,眼睜睜看自己走向地獄。
李夏至給他發了消息,他說他們已經準備好回老家了,他們有段時間要見不到了,估計要半個月的時間。
李夏至發:“冬冬,我一定會成功。”
“夏至,我一直都相信你,我期待你用 ”
這幾天沈故一直在上課,他沒主動加自己的微信,他也沒将他拉出黑名單,他看着冰冷的黑名單,隻有沈故一個人的微信躺在裡面,他顫抖着不知道該做什麼選擇。
文嶼貿然闖進來,“老闆,帥哥找你。”林吻冬一下子點了移除按鈕,他将手機放在口袋裡。難道是秦霄,不,或許是沈故?
林吻冬的答案更傾向于沈故。
他開門,果真是沈故。
他又喜又驚。
“我下課了,評職稱的事情還在走流程,我無聊,想來找你。”
“你無聊才來找我啊?”
一旁八卦的文嶼和桑峰驚訝,他們這個像是滿是逆鱗的炸毛老闆,今天怎麼變得這麼溫柔?兩人分明品嘗出林吻冬語氣裡的暧昧與挑逗,還有一點點的矜持。
沈故自然也是有些意外,但他饒有趣味地享受溫柔的瞬間:“當然不是,我在開玩笑。”
林吻冬心有些空落落的,原來沈故不是來看他的嗎?
“你來幹什麼,我這又不是酒吧,也不是夜店。”
沈故顯然看出林吻冬實在賭氣,他從口袋裡拿出一朵玫瑰,遞到林吻冬的面前:“送給你。”
林吻冬眼神一橫,‘吃瓜群衆’吓得趕緊縮了回去。
“俗氣死了,讓人看笑話。”
穿正裝的沈故說着瞬間單膝下跪,林吻冬有一瞬間是求婚的錯覺,他掐了一把腰後的肉,疼痛沒有讓他繼續幻想,“人都走了,隻有我們。”
“你幾萬的一身衣服在我的工作室前碰壞了,我可不賠。”
“沒關系,”沈故笑起來的樣子還真是稚氣,“把你賠給我,你給我縫。”
“你拿着吧,裡面有東西,給你的。”
林吻冬疑惑地接過已經剪了刺的玫瑰花,正中間有一張紙條,紙條的背面是沈故的論文草稿。
“你有病吧,”林吻冬:“用論文寫紙條,随便死了,我看我下輩子就應該托生女生,你就會認認真真選擇我喜歡的藍色的信紙,上面最好印着寒蘭的圖案,然後一字一句寫得令人看一個字就哭。”
“但如果你要是女生,我就不會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