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至,慢點吃,粥有點燙。”
冷椴先是幫李夏至換好林吻冬拿來的衣服,悉心地照顧他,端着林吻冬買的粥,李夏至:“我沒什麼事了,我自己能吃。”
“這個時候,讓我這個男朋友照顧照顧你吧。”
李夏至:“那多不好意思。”
這句話如果是别人說,冷椴或許認為他是在撒嬌,但是李夏至說出來就是真的很在意别人對他好。
“夏至,我是你男朋友,照顧你是我的責任與義務,你不用覺得不好意思。”
李夏至撓撓頭發,欠身将嘴遞到碗前,冷椴吹涼白粥,慢慢地喂給李夏至。冷椴真的很慚愧,他和李夏至認識有十多年,但是他現在卻覺得自己對李夏至真的太差了,他從來都是說好聽的話,但從從來沒真正體貼過李夏至的心思。
林吻冬輕輕敲門,李夏至立刻露出微笑:“冬冬,謝謝你買的粥,很好吃。”
林吻冬悲傷與愧疚的心思擠壓着他的淚腺,他緩慢挪移着步子到病床,他和冷椴說好不能掉眼淚,但林吻冬很難做到。
林吻冬把李夏至的手放到自己的臉上:“夏至,你手好涼啊,我給你暖暖。”
“冬冬,我沒事了。”
“嗯,警察取證完成,他們的手機我也拿回來了,這裡的東西沒人會看到。”
李夏至握緊了冷椴的手:“椴哥,交給你吧。”
“好。”
林吻冬的眼淚啪嗒啪嗒掉下來,砸在李夏至的手上:“夏至,夏至...”
林吻冬伏在李夏至的身上,自責又難過。
“冬冬,沒關系的。”
林吻冬撫摸李夏至的臉蛋:“都好,都好。”
護士進來檢查李夏至的身體情況,兩人先出去回避,林吻冬捂着臉,大聲哭了出來。冷椴将林吻冬抱在懷裡,他沉默着,拍拍林吻冬的後背,他的眼角也不自覺地流出眼淚,隻是多年擅長管控情緒的他,學會獨自消化,但此刻他和林吻冬都有共同在乎的人,不由得潸然淚下。
兩人鎮定一會兒,冷椴說:“林吻冬,我想和你商量一件事。”
“你說。”
“我想暫時讓夏至和我住一段時間,我這段時間科研也不忙,我想多陪陪夏至。”
林吻冬遲疑,因為李夏至對他來說也同樣重要。
冷椴看出林吻冬的猶豫,說:“你現在也有自己的男朋友,你不能像以前一樣時時刻刻和夏至在一起,你也無法保證夏至會不會再遇到同樣的危險,所以我想讓夏至和我住。”
秦霄也急匆匆地買了點水果趕回來,林吻冬點頭:“好。”
“你放心,我不會再讓夏至遇到危險,”冷椴說:“這是我的保證。”
“好。”
林吻冬絲毫未注意到秦霄,他現在滿心都在想,李夏至要離開自己,他該如何面對。
“李夏至他還好嗎?”
林吻冬被秦霄的聲音拉回來:“護士在給他檢查。”
“别擔心。”秦霄安慰林吻冬。
護士出來後找到冷椴:“李先生沒什麼問題,今天就可以出院,但是有些話,我們主任要和您單獨談。”
“冷先生,我們昨晚交流過,您是心理學博士?”
“是的。”
醫生長舒一口氣:“您的男朋友身體很正常,泌尿科、内科以及消化内科的指标都很健康。他主要是心病。”
“是,他曾經被虐待過,留下了陰影,所以會在受到刺激的時候會尿失禁。”
“所以你必須要開導他,讓他慢慢走出陰影。”醫生絞緊手指:“現代醫學隻能診斷他的身體器官是否健康,是否存在潛在的病竈,但解決不了他的心情與情緒,一半要靠他自己,一半要靠他親近的人,帶他走出陰影,不然他吃多少藥,看多少次醫生,也無法根治他的病。”
“謝謝醫生。”
林吻冬在陪李夏至,秦霄坐在一旁安慰林吻冬,冷椴坐下:“夏至,我和林吻冬有事情和你說。”
“夏至,這段時間你和我住太不安全了,所以冷椴想讓你和他住一起。”
李夏至第一眼看向林吻冬:“冬冬,你可以嗎?”
秦霄扶着林吻冬的肩膀:“放心,我在。”
李夏至看向冷椴,笑得陽光:“我答應你們。”
林吻冬因為和秦霄要去見他父母 不得不先離開醫院,林吻冬一路上都是心不在焉的樣子。
秦霄察覺到了林吻冬的不适:“如果你不舒服,我們今天可以不去。”
林吻冬搖頭:“既然是叔叔阿姨定的,我們不能因為這件事讓他們丢掉了對我的第一印象。”
“你是還在擔心李夏至嗎?還是在想李夏至暫時和你不住在一起的事情。”
林吻冬不得不佩服秦霄捕捉細節情感的能力,他把頭挨着秦霄的肩頭:“我習慣了夏至在我身邊。”
他們彼此共享最親密的瞬間,是任何人都比不過的美好。就像孤獨的鳥兒在飛往新世界的旅途中碰到了另一隻同樣寂寥的同類,他們不自覺吸引彼此,成為無關愛情的朋友,共同面對前進路途中的艱難險阻。
“你今天背的這個包很漂亮。”
林吻冬抽離回現實,下意識地捂着包:“同事送的。”
“和你很配,低調卻奢華驕傲。”
林吻冬在門前深呼吸:“别取笑我了,我現在很害怕。”
秦霄安慰他:“我在,沒事”
門打開,林吻冬主動地地問好:“叔叔,阿姨,你們好。我是林吻冬,是秦霄的男朋友。”
秦霄的母親穿着簡單的針織衫,戴着眼鏡,人看起來很和藹:“快進來,那這麼多東西就見外了。”
“謝謝阿姨。”林吻冬收斂起平時的張揚,換了一副大人喜歡的模樣:“阿姨,這是我給您挑選的絲巾,我覺得和您特别合适。”
“費心了。”
秦文鼎的母親端詳林吻冬:“這孩子看上去也就和小霄一樣大,你今年多大了。”
“阿姨,我27。”
“這可不像,我還以為也就20出頭。”
秦文鼎嚴肅地喝茶,眼皮擡都懶得擡:“來了,坐吧。”
“叔叔好。”
秦文鼎鼻子裡悶哼出,說:“嗯。拿這麼多東西啊。”
“叔叔,這是我親自挑選的茶葉,也不知道您愛不愛喝。”
林吻冬感受到秦文鼎的威嚴,哪怕隻是靜靜地坐着,都有種不寒而栗的感覺。
秦霄的母親嶽珍端着一盤切好的水果放到林吻冬的面前,她和秦文鼎對視,随即露出了很和藹、讓人放松警惕的笑容:“小林啊,你是做什麼工作的?”
“阿姨,我大學在法國學的服裝設計,回國創業,開了一家網點,目前收入還是比較穩定的。”
“目前,那以後呢?”秦霄:“還不如考個教師,公務員實在。有個穩定的工作,定時上下班,多好!你們年輕人天天泡在網上,萬一接觸認識了不三不四的人,給我們秦霄丢人。”
“爸,吻冬他是正經的做生意的人。”
“你别插嘴,我沒問你。”
秦霄面色凝重,不敢吭聲。
林吻冬想幸虧面前不是沈宰重,不然他早就一杯茶潑在他的臉上了,自己奈何不了他,隻能強忍笑容解釋。
“叔叔,我平時隻是負責畫畫稿,設計,還有去檢查工廠加工的情況,除了工作室的同事,我基本上不會和其他人有應酬,這點您放心。至于我為什麼不去考公考編,是因為現在國家鼓勵年輕人自主創業,樹立多種平等就業觀,我是想走一條不同的路。”
顯然這個回答讓秦文鼎滿意,他也隻微微點頭。
嶽珍皺眉:“孩兒他爸,小林第一次來咱們家,你好好說話。”
秦文鼎繼續看報紙。
“小林,你别理他,這老東西當官當久了,在家裡都是一副官僚主義作風。”
嶽珍坐到林吻冬身邊,仔細端詳林吻冬的臉,将他的手放在她手裡細細撫摸:“小林,我看你長得很漂亮,像個小女孩,可見你爸媽也長得不落俗套。爸爸媽媽身體可還康健?”
林吻冬的心一下子被揪緊,他他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母,他記憶裡關于父母的印象都是沈家人和林琳的父母說的,他的母親林琪兒确實很美,美得不像凡人,他的父親也是儀表堂堂,文人風範,頗有女性的味道,所以林吻冬才美得與常人格格不入。
但偏偏是這樣的父母,卻是詐欺犯,是辜負他人生的罪魁禍首。想到這裡,林吻冬自己都不由得羞愧低頭,他無法向秦霄的父母解釋,自己的家世背景和過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