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吻冬詫異,他感受李夏至在他懷裡一動一動地抽泣,手輕撫他的後背。
“你們?”
李夏至雙眼通紅,斷斷續續地把事情講給林吻冬。
“傻瓜,這不是你的問題,是他主動的。”
“可是我沒拒絕。”李夏至煩躁地抓撓自己的頭發,懊悔道:“我為什麼不拒絕呢?”
林吻冬:“夏至,你們為什麼會接吻?”
“我,我不知道,我控制不住自己。”李夏至停了幾秒,他看到林吻冬,體内困縛依舊的自我撕開了一個口子,他與林吻冬對視:“冬冬,我喜歡他。”
“我喜歡冷椴。”
林吻冬抱住他:“傻瓜,早點說出來多好。”
李夏至壓抑太久,林吻冬的陪伴讓他心安,他所幸一吐為快:“我從初中遇見他的那一天那一秒,我就喜歡他了。”
“但你們是高中才認識的?”
李夏至點頭,因為冷椴都不會記得其實他們第一次見面是在初一。
初三的冷椴作為優秀學生代表在新生入學典禮上演講,結束後李夏至不小心和他撞了一個滿懷,冷椴小心地拍拍他的頭,叮囑他注意安全。就是這樣一次很簡單的偶遇,讓李夏至貧瘠的人生開出了第一朵花。
“其實椴哥的成績很優秀,可以去市裡的更好的附中,但他還是選擇留在了本校的高中部。”
“那他為什麼沒有去?”
“我問過,但他不願意說。”
“後來,我偷偷關注過他,他的學習成績是我追不上的,加上我的家庭,我很難集中于學習。但每次和他遇見,我内心潛藏的火焰會再度燃燒,熄了燃,燃了滅。所以我決定想要追逐他的腳步,考上高中。”
“我們真正認識彼此,是我上高中,我爸媽搬家,正好搬到了他家的隔壁。”李夏至回憶:“我們每天會一前一後在公交站相遇,他穿着簡單的校服,烏黑的頭發,口袋裡是MP3,他隻戴一邊耳機,側臉看上去很硬朗陽光,我看得入神,沒握住把手,司機急刹車,我撞進了他的懷裡,他一隻手把我摟得緊緊的。我聞到他衣服洗衣液的清香味,能感受到他炙熱的心跳。”
“你太瘦了,要多吃點。”
“不好意思。”
“沒關系,你也是去一中嗎?”
“嗯,我是高一。”
“正好,我們順路。”
這一天後,李夏至每天都會起得很早,但每次冷椴都會比他早,他的手裡每天也都拿着不同的書,李夏至靠在他身邊,看着高三的複習資料,不由得犯了困,頭抵在冷椴的肩膀上睡着了。
但冷椴并沒有叫醒他。
“後來,我們一起吃飯,一起放學回家,一起去他家學習。”李夏至說:“他的爸爸媽媽很傳統的知識分子,雖然知道我是個愛學習的人,但知道我們家的情況,所以還是告誡冷椴,不要和我走得很近。”
“我雖然傷心,但也明白,他們說得沒有錯。”李夏至窩在林吻冬的懷裡:“他們三天一大吵,五天一小吵,吵起架來砸桌子砸椅子,讓鄰居投訴了好幾次,我在破碎的家裡,看到他的眼神,我知道他不會再和我一起上學了。所以我每天很早出門,很晚回家,不會給他要高考的他增添沒有用的困擾。”
“那後來,你們是怎麼變得熟絡的。”
“是在我知道我爸媽其實很早以前就各自出軌,各自還有一個女兒。他們吵起來,把我當成洩憤的對象,用衣架抽在我的身上,我哭得越大聲,他們打得越厲害,我捂着被打得七零八碎的衣服,沖出了家門,躲在了附近公園的森林裡。”
“他坐在公園的秋千上,聲音平靜地像緩緩流淌的河流,對我說,‘你很安全,出來吧。’”
李夏至笑:“我當時瑟瑟發抖,剛要出來,發現他已經站在出口很久了,他說,‘我一直在等你’。”
冷椴微笑:“我幫你處理一下。”
“你遇上我,會招惹閑話的。”“我再有一個學期就要畢業了,畢業後我們會回市區住,誰會在意閑話呢?”
“謝謝。”
冷椴脫下背包,拿出酒精和棉簽給他消毒,貼上創可貼:“他們不是你的親生父母嗎?下手太狠了。”
“是。但我不知道為什麼他們會這麼對我,可能我隻是他們婚姻的實驗品吧。”
“好啦,不要怕,今天晚上和我住。”
冷椴的溫柔、擔憂的神情,纖長的手指,還有點到為止的溫柔,讓李夏至深種喜歡的種子。
“再後來,他會幫我輔導,會為我打架出頭,還會在他爸媽面前說我的優點,他爸媽雖然不喜歡,但看到我沒有影響到冷椴的成績,對我也就睜一隻眼閉一隻眼了。”
林吻冬扶着李夏至,喂他喝口水:“冷椴對你的意義,早就不僅僅是目标,像是你生命的希望。”
李夏至點頭。
“夏至,我覺得你們需要談一談。”林吻冬安慰他:“你不能一直不見冷椴,因為你根本放不下他。這個吻是他主動,也是你接受的,所以不能躲開這個問題,以免讓自己活在愧疚裡。如果總是用逃避解決問題,其實最後受傷的還是你自己。”
“勇敢去面對傷害,才是解決問題的最優解。”
“但我能不能不說我喜歡他,我不想這輩子都見不到他。”
“好。”
李夏至拿起手機,給冷椴發了消息,冷椴回得很快,他隻是簡單地回“好,我明天下午去你家。”
林吻冬握住李夏至冰涼的手,兩人窩在沙發上睡着了。
“怎麼辦,我不該親他的。”冷椴喝完最後一點酒:“我明天要怎麼去見他。”
沈故笑:“你為什麼親他?”
“我因為嫉妒林吻冬。”
沈故皺眉:“哦?”
“夏至認識他之後,我能感覺到他越來越疏遠我,他不像以前依賴我,我覺得林吻冬搶走了我在夏至身邊的位置。”
沈故會心一笑:“你想要林吻冬離開李夏至?”
“對,我希望夏至身邊隻能有我。”
“你喜歡李夏至?”
“我....”
沈故再次強調:“你喜歡他?”“我對他的喜歡是家人的喜歡。”“但你這樣的行為完全不像是對家人的喜歡,你對他的占有欲是男男之間的愛欲。”
沈故補刀:“你别忘記了,你現在是有女朋友的人。你不能既要又要。”
冷椴哽咽,打開新的一瓶酒:“怎麼,我們的關系對調了?前幾個月是我安慰你,現在換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