通緝花半夏的告示迅速貼遍了皓京城的大街小巷。
為了掩人耳目,裴璟霄暗中安排匠人為花半夏打造了一張人皮面具。
當然,他對花半夏謊稱是委托商号中人辦成。
因這種面具糊在臉上極不舒服,加上花半夏整日躲在院中大門不出,故而裴璟霄隻叫她随身攜帶,以備不測。
至于他自己,面具早就是他的随身之物,而且逃獄當晚,他蒙着面兼身穿夜行衣并未暴露。
是以眼下除了讓假扮車夫的暗衛偶爾來送趟東西外,他自己戴上面具、鬥笠還可照常外出。
起初幾日還算太平無事,然此地畢竟緊鄰教坊,平日人來人往不間斷,時候稍長,難免會引起一些人注意。
主要也是裴璟霄生得太過惹眼。
就說他吩咐手下打造的那張面具吧,他本意是想打造一張人扔人堆裡毫不起眼的普通人模樣。
手下依言,也盡力搞了張相比主子而言普通了許多的面具。
然而即便如此,配上裴璟霄颀長挺拔的身姿,還有那兩條超凡脫俗的大長腿,實則也還是普通不到哪去。
這事也實在難為手下——總不能真給主子做成個潑皮無賴的樣子吧?
好在裴璟霄出入已注意頭戴鬥笠,也隻穿尋常布衣。
這日時值教坊女子們入廟上香之日。
衆女結伴而歸,迎面正遇上采買歸來的裴璟霄。
這群女子大都住在附近,遠遠望見裴璟霄,便忍不住嘀嘀咕咕起來。
這其中還有位名動京城的當紅歌伎,叫陳婉婉。
此女仗着有幾分姿色才藝,心氣、眼界都極高。
“快看,那個新搬來的小郎君,光看這身形、氣質已是這般清貴不凡,縱使相貌不是一等一,配在一起也成了一等一的了。”
“啧啧,此等玉樹瓊枝,要是我的客人,小女子非但分文不收,倒貼錢我都願意。”
“唉,可惜人家看都不看你一眼!”
在一片叽叽喳喳的說笑聲中,陳婉婉的目光落在裴璟霄身上,繼而口中輕嗤一聲,對這群沒見過世面的女子很是不屑:“有什麼大驚小怪的?莫說這等尋常身份的男子,便是王孫公子,于姐姐也不過是勾勾手指頭的事。”
此時隻聽旁邊一女語氣不忿道:“陳都知可莫要托大,人家小郎君已經心有所屬,為了那個女人,連買菜下廚的活都肯幹呢。哎,縱使你有幾分本事,怕也是不中用了。”
陳婉婉聞言臉色變了變:“你如何知道?”
那女子“咳”了聲道:“他們就住在我家對面不遠。那日我的風筝挂在樹上,我爬梯子去撿風筝時親眼所見。那小娘子定是不勝嬌弱,在自家院中還戴着圍帽,單看那身段,便知是個絕色的。”
話落,又一好事女子觑着陳婉婉打趣:“比咱們的陳都知還美?”
先一女子心中早已這麼認為,但她心知陳婉婉是個什麼性子,故而并不想招惹事端,于是語氣猶豫道:“當時我也未看太真,想必是沒有的。”
殊不知她越如此說,反而越發挑起了陳婉婉的好勝心。
她鼻子裡輕哼一聲,曼聲言道:“我倒要看看,是什麼樣的郎君,會對一個女子那般情有獨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