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嘿,如今連耗子膽兒都這麼肥了?”一名獄吏罵咧咧站起身來。
另一名長着絡腮胡的獄吏動作更快,邊伸腳去踢那隻鼠,邊嫌惡地大喝:“滾!給老子滾遠點兒!”
那隻鼠逃得不算慢,二人合力,很快便将其趕跑。
怎料一回頭,兩隻個頭兒更大的鼠,已經毫不客氣地蹲在他們餐桌上大嚼起來。
絡腮胡獄吏氣得當即摘下腰間佩刀,連刀帶鞘揮舞着朝二鼠砸去。
好好一桌飯菜,居然叫兩隻老鼠禍禍了,還有沒有王法?
兩隻鼠遭到驅趕,似乎還不情不願,邊跑邊回頭,一段一段地往外挪移。
二吏見狀,鼻子都快氣歪了,拎着腰刀一口氣追出老遠。
他們忙着追打老鼠,也就未察覺到,此時一隻小鼠正不聲不響地爬上桌案,将上面放着的一圈鑰匙拿尖嘴拱起來,上齒咬住中間鐵環,反身快速翻下了桌面。
此時沖在前方的絡腮胡終于砸中了一隻大鼠,正覺解氣,忽聽同伴大叫一聲:“鑰匙!”
絡腮胡轉身,見同伴拿刀鞘指着不遠處的地面。
那裡一隻大鼠正叼着他的鑰匙圈一路狂奔。
絡腮胡忍不住彪了句髒話。
怎麼這年頭老鼠都成精了?
他們發足朝偷鑰匙的“賊”追去。
與此同時,地牢各處的吱吱聲分外響了。
在逐漸密集的鼠叫聲中,二吏才追出沒多遠,不知從何處陡然竄出數十隻老鼠,個個均發了瘋般襲向他們。
因群鼠是近身攻擊,獄吏手中的長刀幾乎派不上用場。
起初,他們還能抓打、踩踏,但随着上身撕咬的獄鼠越來越多,二吏終于招架不住,慘叫着滾倒在地。
偏生段慶臣為避人耳目,特意選了這間偏僻、隐蔽的地牢。
而此時附近看守亦是交班的交班,下職的下職,無人注意到兩名獄吏的慘狀。
花半夏站在地牢門口,邊從喉嚨裡發出類似鼠叫的吱吱聲,邊密切注視着前方發生的一切。
很快,叼鑰匙的獄鼠輕松鑽過鏽迹斑斑的獄欄,到她跟前松開了小嘴。
花半夏俯身撿起鑰匙,先從内圈小号的試起,幾次後終于将束着手腳的枷鎖打開。
外圈大鑰匙顯然是開牢門的。這次她較為幸運,才試了兩把,牢鎖便應聲而開。
臨出門前,她略一頓足,繼而轉身從地上撿起半塊枷闆,憑記憶沿來路向前奔逃。
一名倒地的獄吏很快發現了她,吼叫着坐起身來。
但花半夏不容他有進一步動作,看準那名獄吏的頭部,掄起手中枷鎖用力掼去。
一下、兩下……直到他渾身僵直不動。
緊接着是下一名。
兩名獄吏全部解決,花半夏這才出聲馴導獄鼠散開,蹲身扒下一名獄卒的外衫套在自己身上,随即是漆紗冠。
她快步走到地牢門口。那有一名看守正斜靠着牆壁打盹。
花半夏深吸了一口氣,再緩緩呼出,盡量讓自己動作自然。
托這身行頭的福,她并未引起這名看守的注意。
此刻大理寺内空空蕩蕩,偶爾有一兩個身影一晃而過,但都距她較遠。
而且他們顯然都在忙自己的事,根本沒往她這邊看。
她一直順利地出了大門,又在門外走出大概數十步遠,忽然有人在背後喊道:“哎,去哪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