進入金源幫的第三天,許糸終于被帶去觐見首領。
首領是個男人,臉上帶着飽經風霜的苦楚,但眼神兇惡,卻要狀若和藹地問許糸:“小妹妹,你們學校吃得好不好呀?學校裡有大概多少個成員?上周攻防戰的時候,是誰在指揮、用的什麼武器啊?”
看起來和顔悅色的,然而,眼底卻是深深的探究。
面相看起來也很是不善,滿臉橫肉。
許糸裝作害怕的樣子,三分真七分假,把學校的情況遮遮掩掩地說了。
“好像是什麼很厲害的武器吧,我們老大是外來的,武器是他們帶來的。”
“吃的?不知道啊,我在那裡級别很低,好東西輪不到我。”
許糸轉轉眼睛,放了個魚餌,道:“不過我是做清潔工的,那裡的地形我最熟了。老大,我在咱們金源幫還是做清潔工吧?我很會打掃衛生的。”
首領哈哈大笑,說:“沒事,你還是小孩子嘛,不做事也可以的!你就在這裡好好住下,過幾天帶你出去玩。”
“對了,你們學校大樓的水泥糊住了好多窗戶,你還記得入口嗎?”
許糸點點頭,問出自己的疑問:“那天打架,學校很多同學都受傷了,而且聽他們說,那個箭好像是有毒的,好多人都病倒了。我們沒有藥物,你們這裡這麼富有,可以救救我的同學嗎?”
首領阿k哈哈大笑,說道:“我們這裡可是有一隊經驗豐富的醫療隊呢,你放心,我可以救你同學。”
得到接見之後,許糸的待遇就好了很多,她的房間被調換去了另一層,是個單間,許糸借口說自己一個人住害怕,叫人來同住——對象當然是宋詩詞啦。
她們同住一個房間,還是很小心,平時溝通都要避開監控。
原來宋詩詞是刻意易了容進來的,她在利用原身的家世囤貨完畢之後,就找借口把父母送去高原旅行——她自己是不會離開的,宋詩詞的遊戲任務是維護孟城穩定,建立統一基地,等待救援抵達。
所以宋詩詞根本不能離開孟城,雖然明知道此地會發生災難。她在天際酒店開了包間,一直苟着,剛開始還算穩定,可惜第十天就有人打上門來,這速度比宋詩詞預計得要早。
宋詩詞立刻使用了變身器,這是她在系統裡買好帶進來的,還好她準備萬全。金源幫打進來之後,就四處抓人問:“那個大小姐在哪裡?不是說她住在總統套房嗎?”
宋詩詞變身之後是個中年婦人,聲線都完全改變了,她喏喏道:“我……我不知道啊,她今天剛好坐船出門散心,我是剛被她帶進來做清潔工的。”
首領氣得幾乎吐血,金源幫攻打未來大廈的目的有二,一則是為了天際酒店居高臨下的地理位置,二是聽說本城首富獨女在這裡長包了房間。他們建立自己的事業,需要資金,抓住首富獨女就能控制工廠。
可惜啊!棋差一着!
首領阿k甚至懷疑,難道還有人和他一樣先知?
不會吧,他才是真正的天選之子。上輩子他過得像蝼蟻,村子裡那麼多人做生意發達,翻修祖屋,隻有他家事事不順,好不容易走大運,拆遷賠償,家裡卻因為戶頭人少和祖屋面積窄,隻分得一間小房子,大家合住,一大家子搶破頭。
上輩子的事情簡直恍如隔世,他辛苦做工,最後洪水來襲,他被困在工地,後來洑水回到家,被叔叔嬸嬸們拒之門外。
在他的記憶裡,無盡的雨水引發的洪澇,最後水位一度到了八樓以上。
他在水上漂着,喝雨水生病暈倒,後來被未來大廈的人搭救上去,在那裡阿k也沒有過上好日子,食物緊缺,他饑一頓飽一頓。
等待的援救始終沒來,而内部厮殺已經開始。
後來阿k才知道,這次洪澇波及八個城市,而孟城受災最嚴重。而遲遲沒有救援的原因是:洪澇來臨之時,監獄犯人集體沖卡,然後一口氣打掉了好幾個機關,他們控制了對外聯系的渠道,收繳了武器,然後控制了整個城市。
阿k所在的未來大廈很快也被攻破,他卑躬屈膝,混進幫派充當打手。
他覺得秩序混亂以後,自己的生活才算好過起來,他也成為k哥。
他的死是個意外——那是個晚上,他們一行人去尋歡作樂,在路上看到幾個貌美女子。對方很剛烈,直接跳水,甯死不從。
阿k很久沒有受挫了,酒氣上湧,也翻身下水,仗着自己水性好,帶了設備就下潛去抓人,幾個弟兄都跳下來。
許是因為他們一直混得很順利,要風得風,便不曾把幾個弱女子放在心上。
水底建築很複雜,那幾個女人繞來繞去,阿k失去了方向。
正在氣極之時,他忽然覺得一陣冰冷。
那種冷意侵襲入骨,他手腳一下子就抽筋了。
而往下随意一瞥,卻吓得他魂飛魄散——水面深處的流動停止了,似乎正在一寸寸地凝固。
是冰,結冰了!阿k想上浮,可醉酒的狀态令他手腳不聽使喚,他掙紮着,忽然身上一輕。
一把利刃割斷他的氧氣,他感到窒息,努力回頭去看,是那幾個女人,這是她們的圈套,這個水下建築就是他的埋骨之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