熏欸了一聲:“那完了,之後不好處理香囊了。”
“往後會有機會的。”
這沒頭沒尾的一句讓熏有些疑惑:“有處理香囊的機會?”
斑看了眼熏,拉住熏的手往前走。
好半天,他才開口:“會有一個适合佩戴香囊,也能讓你抱着喜歡的花的地方。”
熏思考了好半天,恍然大悟:“你是在說結盟後要建的村子?”
結盟前柱間是給她提了一嘴,興緻勃勃地說什麼他和斑以前要建的村子近在眼前。但熏覺得挺難,隻是結盟,一下就直接快進到住一起是否有哪裡不對。
斑嗯了一聲。
熏若有思地眯起眼打量着斑的神情,又問:“沒有直說……是害羞了?”
不可能吧?
宇智波斑會害羞?别說宇智波斑了,志葉時期的他也鮮少會害羞吧?她印象裡“志葉”害羞有且隻有一次,就是賞櫻那晚前他們逛街,她調笑對方不會是想送她衣服吧。
時下的習俗,男女雙方訂婚時男方會送和服給女方。
斑威脅地看了眼她:“熏。”
熏抿抿唇,忍住笑意,還是道:“你叫我瑠花都沒用——不過你和柱間設想的村子,我其實挺期待它建好的那一天的。”
*
稀血果然沒辜負鬼殺隊劍士的重視程度,就算身上帶了紫藤香囊,他們路上還是遭遇了幾波無法抗拒誘惑的鬼。
熏的狀态已經緩過來,變回了原樣,但顧忌着吸收鬼的副作用,他們選擇直接把鬼封印在原地,等天亮後讓鬼自生自滅。
鬼殺隊的總部在偏遠的群山之中,趕路時熏倒不覺得麻煩,相反,她甚至升起了些許親切感。
畢竟忍族也住在隐蔽的地方。
“到了之後一定得拿一把日輪刀。”再又一次将襲擊的鬼封印在原處,熏和斑說。
藤之家并沒有可以供他們二人使用的多餘日輪刀。
他們倒是能直接拿走鬼殺隊劍士的刀,但那樣的話對方就失去了能夠自保的武器,更何況藤襲山中關滿了惡鬼,要是真出了什麼意外,他們把刀拿走,可能會害死對方。
但一路上靠封印術還是太麻煩了。
同樣,也是這段時間襲擊的那幾波鬼,讓熏産生了懷疑。
童磨是會血鬼術的比較特殊的鬼,比普通鬼厲害倒也正常,但他們後來遭遇的鬼是不是有些……過于弱了?
不知道日輪刀的時候還好,一旦知道了,在面對本來可以一刀解決的對手還要用封印術時,熏的心态就有些不平衡了。
斑見熏似乎完全沒有之前在藤之家時擔心回不去的情況,沒提醒她重點跑偏了——殺鬼不是他們的主要目的。
他淡淡應了一聲,放下結過印的手,和熏讨論着她的喜好問題:“我還以為你會更喜歡封印術這些更重技巧的忍術。”
“因為我是醫忍?”熏問了一句,又想起忍界裡曾經流傳過的一則消息,神情逐漸不善起來。
簡單說來,就是威名赫赫的宇智波族長一擊打碎了暗殺他的人的美夢,在嘲諷對方不自量力的時候搬出柱間來拉踩對方,并且将拉踩對象從單個暗殺者上升到了各個兵種上去。
明明對方隻是個暗殺者,應該八竿子和醫療忍者扯不上關系,但醫療忍者也硬是被斑強行扯上關系——“你要是有千手柱間半分的體質,現在也不會像個廢人一樣躺在這裡,至少還能有機會和我過上幾招……算了,讓你們能有柱間的半分能力也是不可能的,否則醫療忍者也沒了存在的必要,弱者總是這樣抱團取暖。”
這話很快傳遍了忍界,其他忍者在飯後茶餘談起這事的時候無不咬牙切齒心懷不甘,但想想宇智波族長傳說中的須佐和千手族長的木遁後,也沒人主動跳出來再度驗證這番話的正确性。
“我想起來了,”熏磨了磨牙齒,“你之前是不是說過,醫療忍者都是弱者,弱者和弱者抱團取暖的話?”
“……”斑轉移話題,“醫療忍術的操作都很精細,你後來為什麼選擇做醫忍了?”
熏繼續問:“弟弟被醫療忍者救了回來,你怎麼想?”
見熏揪着這個話題不放,斑輕輕歎氣:“我很感謝你。”
熏不由愣住,而後稍微有了些罪惡感,畢竟人也是他們千手傷的。
“族長的命令罷了,要說一開始,也是扉間傷了泉奈,你不用這麼……”熏不知道該怎麼形容自己的心情。
提起醫療忍者的事,其實也隻是突然想起了,她也不是一定要争個對錯出來,更想象不出斑會為以前的言論後悔的樣子。
實在要說的話,斑那番話雖然是狂妄了些——好吧,是沒有比這更狂妄的了——但是,在忍界卻是正确的。更何況面對敵人,也不可能說好話,熏在戰場上垃圾話也一套一套的,比斑那番話過分的多了去了,而且那話斑也不是在罵她。
隻是還是有些不甘心。
畢竟,雖然明白世界上有天才,但當她發現原來身邊的天才竟然一出出倆,而且還是遠遠把其他人抛下的天才程度,還是有些不甘心當“弱者”。
“弱者是醜陋的,我一直這麼認為,”斑繼續說道,“保護不了弟弟的我同樣也是醜陋的。”
風沙沙地吹過林間的樹葉,兩人穿行在漏過木葉的陽光之中,斑的聲音顯得有幾分沉穩與平靜。
斑講起了結盟始末一事中,熏所不知道的視角發生的事:“泉奈昏迷的時候,我看了柱間的休戰書。确實,我有心動,但不能答應。”
“泉奈說得沒錯,族人們奮戰至今,死了太多的人,結盟不是我一個人可以決定的。明明弟弟就要死了,我卻什麼都做不了,過去我為了保護弟弟想要變強,也一度認為自己的實力已經足夠,與柱間對戰時未嘗沒有沾沾自喜過。
“但直到那時候,我才發現,想要保護弟弟、保護族人,我的能力還遠遠不夠,甚至還需要泉奈為了保護我獻出生命。”
痛恨自己的無力,于是渴求更多的力量。
他要得到足夠的力量,要強到足夠殺了柱間,要強到再也不需要在弟弟與族人之間做抉擇,強到弟弟不需要替他做選擇——
但實際上泉奈已經快死了。過去斑說别人沒有柱間無印回複的體質,卻也忘了這世間沒有柱間體質的人遍地都是,也包括他想要保護的弟弟。
“我救不了泉奈是事實,你們救了泉奈也是事實,”斑繼續說道,“強弱的對比,或許不隻在簡單的力量之上。”
他也想起不久前藤之家的那個年輕劍士與此刻身上所佩戴的對方所贈的香囊。
前仆後繼的鬼殺隊劍士決然地踏上與自身強上百倍的鬼作戰的道路,并不醜陋。
熏認為這個世界創造出了對普通人而言過于強悍的鬼怪,感歎命運不公。
但他也不覺得鬼殺隊的人是弱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