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奴婢給您端水來。”侍簡說着作勢要掙脫拉她衣服的手。
“不用,現在不是很渴。”謝蓁蓁不松手,很是一本正經。
“噢。”侍見開始擺弄布巾,擺明要接着絞頭發。
謝蓁蓁不樂意了,雙手抱臂聳着鼻頭抱怨:“那會兒你不是還挺好奇麼,怎麼到現在還不問?”她這般拿腔拿調都沒顯擺成,很有挫敗感的好不好?
侍簡垂眸盯着胸前的腦袋,眼裡閃過笑意,面上卻是故作無事,“怎麼說?奴婢好奇什麼?”
啊——
見她還裝不知道,謝蓁蓁氣急敗壞搖頭,不讓她擦頭發,不過三息便洩氣,破罐子破摔,倒豆子般自己說來:“好吧,我不留在主院用膳是怕‘城門失火殃及池魚’。”
難得的擠兌二哥的機會,她能眼睜睜放過?那不是傻麼!
可爹娘顯見的是氣狠了,她還在禁足期,若是留下來看熱鬧保不齊要被遷怒,她多精呀!
不過她也沒放過二哥就是了,安慰爹娘的同時,給二哥挖了好幾個坑上了老多眼藥,今晚二哥挨一頓罰沒得跑!
謝蓁蓁心裡得意:她可是大度寬容關心兄長的爹娘的小棉襖,能有什麼壞心思,不過是讓二哥更清晰深刻地認識到自己的錯誤罷了,她才不是添油加醋借機報複!
“二哥現在越發憊懶不着調,竟還想着從軍,這不是胡鬧麼,他一手無縛雞之力的白臉書生,去戰場上能殺什麼敵,純屬添亂,說不得别人還得照顧他。”
“我看爹也是太自信了,覺着大哥那般出彩,同為他兒子二哥定也不會差,唉,現下看來屬實自信過頭了。”
抑揚頓挫故作高深,實不知臉上的小得意、嘴角的壞笑早暴露了真心思,侍簡移開視線,心裡默默同情了太子殿下兩息。
不過二小姐能想這多,出乎她意料,再說老爺對二爺的态度,也沒那麼自信吧!
“奴婢瞧着老爺對二爺頗是嚴厲呢!”
“嘿—”謝蓁蓁撇嘴:“那不是覺着‘珠玉在前懷璧其後’麼,結果呢,二哥連個瓦石都算不上,眼下最多隻能算個皮猴兒,往後說不得就成京城鼎鼎有名的纨绔喽!”
說來謝蓁蓁對她二哥棄文從武這事兒不大看好,甚至覺着是二哥暑熱生病閑了幾天嘗到不上學的甜頭了,這才找由頭不去書院呢!
“你說二哥會不會被罰跪祠堂?”雖是發問,可謝蓁蓁滿眼期待。
侍簡都不知擺出何種表情,“不會吧,二爺都到說親的年紀了。”跪祠堂什麼的,過于丢臉,而且老爺夫人向來是以理服人,少有動粗的時候。
沒能聽到自己想要的回答,謝蓁蓁努嘴,起身往床上去,怏怏道:“肯定會,明兒早起我就去給二哥送吃食。”
晚膳沒得吃,祠堂跪一整晚,又累又餓又困,她不得雪中送炭關心關心兄長!罒ω罒
不能當着爹娘面湊熱鬧添亂,偷偷去看二哥笑話什麼的,她可是期待已久啊,誰讓二哥總仗着腦子好學業好、經常出門見識多擠兌她,啊哈哈······謝蓁蓁咬着薄被憋笑。
一想到明早去祠堂能看到二哥困頓又饑餓的狼狽樣,她再拿着吃食威逼讓二哥道歉認錯什麼的,謝蓁蓁就有種大仇得報的暢快。
以至半夜做夢,都是得意的笑。
午夜時分,詭異的笑聲斷斷續續自床幔内傳出,侍簡陡然驚醒,點了燈去查看。
床上的人還在咯咯笑,恨不得手舞足蹈,侍簡擔心踢開被子着涼,在床邊陪了半宿。
謝蓁蓁起床洗漱時還納悶,侍簡怎麼一臉頹色萎靡不振,“昨晚幹嘛了,黑眼圈這重?”
掩嘴打了個哈欠,侍簡答非所問:“您不用去祠堂了,二爺昨晚沒挨罰。”
這話,她說得是有氣無力,落在謝蓁蓁耳中卻不亞于五雷轟頂,愣怔幾息,回神後斬釘截鐵:“不可能。”
她爹就兩個兒子,雖不是獨苗苗,可······,怎麼可能放任二哥去入伍從軍?
“奴婢打發人問過了,昨晚老爺和二爺在前院書房說了一整宿的話,早晨起晚了差點誤了早朝時辰。”
謝蓁蓁啞聲,半張着嘴巴久久不能相信。
行屍走肉般洗漱,喃喃自語:“難道爹不知道外祖家······”
謝學士如何能不知嶽家底細,他隻是以理服人罷了!
昨晚與次子促膝長談後同榻而眠,父子兩交了一回心,感覺頗好,想着次子雖行事毛躁了些,到底是心系妹妹,還是有兄長擔當的。
隻是他萬萬沒想到,次子一手陽奉陰違先斬後奏将他耍得團團轉,還在妻子跟前落了埋怨。
謝蓁蓁也是不敢相信,她二哥竟然學依依留書離家出走,奔赴的目的地也是北疆,“二哥是真敢呐,去北疆都不怕依依笑話嗎?”